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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修的话,张居正只会高呼英明,而不是高呼尚节俭,不要大兴土木。

张居正这意思是:奇观兴国,大建安邦!

这次皇宫鼎建全部资金由被抄家的张四维,冠名赞助。

张居正对国家之制非常擅长,他已经察觉到了,朝廷聚敛兴利之后,将银子弄到朝廷来,不是让银子在仓库里发霉,而是让它再次流入整个大明,最好能够通过某种手段,流到穷民苦力的手中。

这是他对分配的思考。

朱翊钧笑着说道:“先生谬赞,朕不过是不想皇极殿再烧起来,朝臣们整天在地基上大朝会,也不是个事儿,朕住宝岐司也挺好的,黎牙实都嘲弄陈学会了,友邦惊诧。”

“陛下圣明。”张居正带着群臣歌功颂德,该夸就得夸几句,朝廷已经有了振奋的景象,自然要夸一夸小皇帝,维持小皇帝的积极性。

张居正坐定之后,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思索了再三,也没察觉出来哪里不对。

朱翊钧刚才说,朕住宝岐司也挺好的,这潜台词就是,他不打算回乾清宫住了,从行政上避开了社死临幸正宫,小皇帝的叛逆心,已经埋下了伏笔。

“江西巡抚潘季驯请求朝廷下诏劝百姓种树,以资山水丰美,潘季驯查遍旧典,发现秦汉时黄河决堤四十一年一次,而三国隋唐时,十七年一次,宋元时五年一次,至我大明则三年半就决口一次,民不聊生,若能复套,广种树木,如此百年,黄河澄清复秦汉之盛。”张居正说播州宣威使献大木,其实是说北方缺木,而说缺木是为了引出复套。

张居正说的复套,不是说立刻马上就和俺答汗开始针锋相对的冲突,就是放个风,戚继光要在万历五年率领京营再次前往大宁卫,此次征伐的目的是将土蛮汗赶到大鲜卑山以西,让土蛮汗和俺答汗产生生存的根本矛盾,而后再言复套。

这就是打个招呼,告诉廷臣们,只要他继续当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复套,哪怕是为了黄河澄清。

廷议仍在继续,在快要结束之时,朱翊钧终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朕最近听闻了一件奇闻怪谈,说这个精纺毛呢,可以辟邪,大司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听闻这精纺毛呢,在短短十天之内,每尺已经从七钱银涨到了七两银,而且还在飙涨,最近又传出了用精纺毛呢辟邪镇宅之说,只需要一尺布,就可以保家宅安宁,子嗣兴隆?”

精纺毛呢主要供给皇宫使用,作为丝绸的代替物,用来恩赏宗亲、武勋、朝臣,限量供应皇庄售卖。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精纺毛呢的价格突然暴涨到如此离谱的价格,让朱翊钧嗅到了一股浓郁的割韭菜、传销、法外狂徒的味道,这精纺毛呢实在是太疯狂了。

“回禀陛下,是犬子做的,上次京师煤炸之事,仍有奸商囤货居奇,犬子就是故意哄抬,而后打算给这些奸猾之徒一个教训。”王崇古俯首说道。

精纺毛呢这个买卖,庄家是王谦,而且已经跟户部大司徒报备过了,所获之利,皆输送国帑内帑。

“让王谦停下吧,他太小瞧人心的贪婪了。”朱翊钧立刻明白了王谦的动机,却不肯让王谦继续了。

朱翊钧看着王崇古解释道:“煤炸生意的教训的确不够,但是这个精纺毛呢却无法大量营造,再哄抬下去,怕是很难收场了,西山、山西、永平多煤,三亿斤煤供应,让京师煤价稍平,但是大司寇,毛呢官厂现在一年不过五千匹。”

“若是继续如此鼓噪下去,怕是覆水难收了,再等等,毛呢官厂还在扩产。”

“陛下教训的是。”王崇古猛地出了一层冷汗,本来打算到过年后收网的王崇古,决定立刻开始放货收网,无论如何都要暂时把精纺毛呢的价格暂时压下去,只要不再狂涨,就不会酿成大祸。

精纺毛呢产量有限,朝廷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对价格形成碾压式的影响。

廷议之后,王崇古立刻让王谦放货,不要再哄抬了,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王谦回到家中的时候,面如死灰。

今日一日放货六百匹精纺毛呢,结果这六百匹精纺毛呢销售一空,最后的价格来到了八两二钱一尺的价格。

“快,随我进宫!”王崇古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带着王谦向着宝岐司而去,陛下这个时间,已经从京营回到了宝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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