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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五桅过洋船在近海跑船,就像是给蛟龙套上了锁链,大材小用。”
王崇古同意卖船,因为这是一门生意,关于生意上的事儿,王崇古本身家学渊源,而且自己督办官厂,所以他不赞同王国光的保守思想,在生意场上的保守,就是把白银拒之门外。
王崇古一向很大胆,俺答封贡、贡市都是他一力促成的,现在他又在官厂上发力了。
谭纶满脸感慨的说道:“五桅过洋船是战舰,卖给了红毛番,他们必然趁机作乱,伙同黑番、倭寇、亡命入寇,东南沿海的倭乱,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
“任何可能引起倭患的政令,都应该多加审视后再做出决定。”
王崇古沉默了片刻,不肯再多说一句,防止倭患是大明自开辟之后,就一直存在的政治正确,王崇古就是再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在这个问题上只能选择了回避。
俞大猷看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忌讳莫深的样子,坐直了身子说道:“我就倚老卖老了,倭患这个矛盾,是非常复杂的,仅仅从军事、大明海防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具体而言就是水师的建立和维护、海防海巡、以及军械领先的问题。”
“如果诸位有印象的话,大帆船到港的时候,我们将其称之为巨舰,大帆船,相比较之下,大明的船就显得很小了,而现在,我们的船已经比他们大了,而且种类也在变多,画舫这种船,也是松江造船厂的热销商品。”
“万历元年,我们经历了短暂的商品劣势的恐慌。”
“我认为可以卖,卖掉之后,能让船变得更加强大,没有沟通和交流,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终究是自说自话而已,大明的五桅过洋船,也是参考了泰西海船和封舟,最后定型。”
俞大猷作为抗倭名将,倚老卖老,率先打破了这个不可触碰的话题。
王崇古见有人带头,便打开了话匣子,十分确信的说道:“如果我们看大明的商品发展的过程,是很符合矛盾说的,一个商品的好坏,需要经受检验,哪里不好用,找到问题所在,分析出原因,改变这个缺点,这个商品才会越来越完善,越来越成熟。”
“比如丝绸制品,大明的丝绸制品堪称登峰造极,自古以来丝织品就是宫中御用,对于宫中这个客人,必须要尽善尽美。”
“商品的完善,是在不断的量变中,引发质变的。”
“吕宋有一条五桅过洋船,而大明电白港到松江府可以布置十多艘过洋船用于海防,胆敢入寇,就让他有来无回。”
谭纶思索再三,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卖吧。”
户部尚书王国光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绝对不能让海外的订单抢了大明朝廷的订单,漕粮海运兹事体大,不能因小失大。”
“大司徒说的有理。”张居正见反对者不再反对,开始认真总结各方面的经验,写成了浮票,送到了御前朱批。
张居正的处置意见是:可以卖,但为了防止倭患再起,大明的战舰数量,要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和质量优势,保证大明海疆安全,是第一原则,而卖船的同时,也要不断的对缺点进行经验总结,一边造,一边改进,新船的研发,绝对不能停止,保持相对领先,也是造船厂的任务。
朱翊钧朱批了张居正的浮票,盖上了大印。
“密云古北口汤克宽死国之事,也调查的差不多了,并无隐情。”张居正拿出了一本奏疏,宣布了一个消息,汤克宽的战死,的确和刘良弼和裴应章没有关系。
“没有隐情吗?”朱翊钧大感疑惑的问道,复古贱儒太辣鸡了,这次居然没参与其中,让朱翊钧格外的意外。
张居正俯首说道:“陛下,来不及,汤克宽追击是临时决定,而后行半日后,至十八盘山中伏,这半日是不能把消息有效传递出去的。”
贱儒们可能不是不想,只是没那个本事。
张居正说完,朱翊钧想起了吴兑和方逢时两次戏耍朝廷,谎报军情的事儿来,这个年头的信息的传递并不是那么的便捷,尤其是还在交战,汤克宽的确是追击过深,被伏击而后死国了。
朱翊钧深吸了口气,接受了这一事实,大宁总兵王如龙也询问了董狐狸,董狐狸攀咬了不少人,却迟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董狐狸也没能得到大明的恩赏,但大明用五百两银子买回了汤克宽和几个军将的尸首。
“北虏并不弱。”朱翊钧略显无奈的说道:“汤克宽违背将军令私自出击,官葬之后,将其恩荫一律褫夺吧。”
不遵将令,战场大忌,按着戚继光的意思,在振武强兵的大背景下,这件事没人说起,就糊里糊涂的过去了,毕竟人死为大,毕竟振武强兵、毕竟战死沙场。
但是刘良弼和裴中章非要纠缠,还要重惩戚继光,那就是摆到了台面上,上了秤,违抗军令这件事被广为知晓,就必须做出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