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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刑。”骆秉良看着重新被提溜回来的顾绍芳,对着缇骑说道。

“我是举人,你不能对我动刑!”顾绍芳立刻就慌了!他最大的底气,就是自己是举人,可以免刑,骆秉良都收了他的银子,居然还要动刑!

骆秉良说道:“我们可是缇骑,缇骑办案,你一个举人,还不能给你动刑?想什么美事。”

“先来个火刑吧,把铜鼎抬上来,把咱们的顾举人塞进去。”

“火…火…火…刑?”顾绍芳吓蒙了,他呆滞的问道。

骆秉良颇为贴心的说道:“把你扔进铜鼎内,用油填满,然后盖上盖锁死,就露个脑袋在外面,然后开始烧柴,你什么时候交待,什么时候把人捞出来,也叫下油锅,顾举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了,咱们就开始了。”

“千户,千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交待,我都交待啊!”顾绍芳已经吓蒙了,这特么的什么五毒之刑,缇骑都是一群什么人间修罗,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招数?

骆秉良仍然非常温和的说道:“我想知道咱们南衙地面各家甲弩数量,不知道顾举人,能不能提供点线索?不需要太明确,我就想知道,这甲哪里打的,弩哪里做的,顺便知道下,咱们南衙各家各户,到底有多少甲弩。”

顾绍芳犹豫了,他不是立刻大声争辩说自己的不知道,求骆秉良饶命,而是犹豫了。

这一犹豫,让骆秉良大喜过望,他立刻站了起来说道:“把铜鼎抬上来!”

“我说,我说!我说!”顾绍芳立刻选择了投降,他没办法不投降,不投降就要下油锅了。

很快缇骑们就掌握了重要的线索,这瓜蔓法,这可不是陆缇帅的法子,是永乐年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法子。

锦衣卫在外廷做事,办案两百多年,和徐氏、沈氏、顾氏,一样源远流长,缇骑累积了相当丰富的刑事经验,对付一个顾绍芳,那真的是三根指头捏田螺,手拿把攥。

骆秉良得到了重要的线索,立刻就开始派人瓜蔓。

张诚叹为观止的说道:“骆千户,果然厉害。”

“不如我儿子厉害啊,他敢打陛下!我都快把这逆子的腿打断了,这逆子还是只听陛下的话,跟我要害他一样。”骆秉良说起自己的儿子骆思恭,那就是头疼无比。

得亏缇帅怕对练真的砍伤,给所有人都带了护具,否则骆思恭真的把小皇帝打的断子绝孙,骆家就是祖宗十八代,都不够砍的。

但是带着护具打巧了,那也要疼好几天。

“那铜鼎何在?”张诚问起了那个铜鼎,下油锅的招数,他也想瞧个稀罕。

“若是顾绍芳问出来,我还不奇怪,张大珰这么问,我多少有些不明白了。”骆秉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诚。

张诚一想,立刻了然了,颇有感触的说道:“骆千户教训的是,还是得读书啊,顾绍芳他就不读书,他就不懂。”

“确实,读书少,就办不了差,顾绍芳他读书少,才被我骗了。”骆秉良颇为赞同的说道。

根本没有铜鼎,也没有下油锅,甚至连五毒之刑,都是北镇抚司对外打造的人设,正经的五毒之刑,没那么可怕,也没那么的恐怖,这火刑连烙铁都没有一块。

因为矛盾存在于万物之间,所以冲和与平衡,也存在于万物之间。

北镇抚司衙门在六部衙门对面,一旦缇骑们对有功名在身和官身的文官用刑,那就会被言官给口诛笔伐,言官甚至能把皇帝逼的极为被动,缇骑们办案,也要维持在一个度的范围内。

纪纲当年把解缙扔到冰天雪地里,一桶水给冻死了,纪纲后来也是死罪难逃,有矛盾就有斗争,有斗争就会循环向前,这是矛盾说最主要的观点,也是目前的现状。

北镇抚司一般不会轻易动刑,但也够用了,顾绍芳不交代,缇骑们也能把案子办妥帖,要是没这份能力,怎么对得起缇骑这两百年的威风?

很快,一份各家各户藏甲胄强弩数目的清单,就被送到了应天府。

应天巡抚宋阳山,再次张榜公告,要求各家各户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朝廷已经切实的掌握了他们手中甲胄强弩的数量,抱有侥幸心理,顾氏就是下场!

大明的甲胄,以《纪效新书》中为例,主要以棉甲为例,棉甲也分为三六九等,最下等的就是用布缝棉如夹袄,仅仅上半身棉甲就七斤重,见雨不重、霉鬒不烂,鸟铳不能大伤。

纪效新书所载的缉甲,就是这种价格低廉,能防箭矢和铅子的棉甲。

中等的棉甲,则是扎甲外披绵甲,盔外戴大厚棉帽。

而重甲,则是棉铁复合甲,也被叫做布面铁甲,两层棉布包裹铁甲片缝好后,内外再用铜钉(甲泡)固定好,这才是重甲。

这种重甲,是朝廷严格禁止的,只要能查出顾氏的来源,进而查清楚南衙地面的甲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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