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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师承的剑修,见了东海,自然要先叫前辈。
那个东海剑修亦只是看着张小鱼,说完那一句之后,他也便不再说话,只是唇边似乎有着一些嘲弄的味道。
张小鱼把面前的碗拿了起来。
那个人却是莫名地向后缩了缩。
然而张小鱼却只是平静地端起碗来,把剩下的那点汤汁喝完了,而后伸手沾了一片碗沿上的葱花吃了下去,便只是拿着碗向着后厨走去。
小二正在后厨下面——东海剑修来的时候,也下意识地要了一碗面。
张小鱼把碗送过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二还抬头问了一句。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张小鱼笑着说道,只是在掀起帘子走出去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少下点,他可能吃不了那么多。”
小二虽然有些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站在灶前把手里的面条又放回去了许多。
张小鱼又回到了窗边坐着,微笑着看着那个东海剑修,很是认可的点点头,说道:“是的,是这样的。”
那人倒也没想到张小鱼会承认得这么干脆,于是又坐得端正了一些,似乎在等着张小鱼叫他前辈。
张小鱼自然不可能叫那一声前辈,只是平静地从身后取了那柄山河剑,摆在了桌面上。
桌上还有些先前洒出来的面汤,但是张小鱼并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东海剑修。
“你是东海哪个剑宗的?”
那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剑宗名号报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东海剑宗便是东海剑宗......”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便已经消失在了酒肆里。
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张小鱼身前的那柄山河剑。
小二正好端了一碗面出来,看见只有张小鱼一个人坐在那里,有点茫然,把面端到了桌子上,在围裙上擦着手,又向着窗外探着头四处看着。
“那人呢?”
张小鱼轻声笑着说道:“他来得太急,先前吃过的还没有消化完,出门溜达溜达去了。”
“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小二说着又去柜台后面清点账目去了。
“没事,等他想起了他是哪个剑宗来的,便会回来了。”
张小鱼随意地说着,又拿起了小二给他买的那坛酒,一只脚踩在了条凳上,倚靠着窗子,很是平静地喝着酒。
窗外人来人往,哪怕先前有人被剑带着飞了出去,也没有人往这里多看一眼。
但是有时候不看,恰恰便意味着他们正在看着。
张小鱼静静地看着那些街头负剑来来往往的人们,晨风很是凉爽,那些铸剑炉中的炎热气息还没有完全将这个小镇包裹住。
没过多久,山河剑便带着那个快要昏死过去的东海剑修回来了。
原本出门时精心打理过的端端正正的剑修,此时已经狼狈无比,披头散发的坐在桌前,衣裳碎裂成一条一条的模样,像是挂了一身的大葱一般。
张小鱼静静地看着那个东海剑修,轻声说道:“你看,你说得多对,我不是剑宗的人,所以我们道门的人向来下手知道轻重,否则你大概在被我的剑带去东海剑宗晃悠的那一圈里,就已经死在了那些剑意里。”
东海剑修沉默地坐在那里,面色苍白。
“磨剑崖很久没有出来和人间讲过道理了,所以东海剑修向来心高气傲,我能够理解。”张小鱼平静地说着,“人间剑宗远在南方,也没有和你们讲过道理,你们难免看低几分,我也能够理解。”
“但是啊。”张小鱼抬手握住了那柄已经归鞘的剑,剑镡山河二字流转,“我既然不是剑宗弟子,那便是山河观的人。”
于是满屋道风浩荡,卷起白衣,露出了下面的那身道袍。
山河同坐风与我。
似乎有什么吹拂过了对坐的那个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