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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众人见状,吓得伏地,后无一人再敢出声。
猛然起身,引起阵阵眩晕。他只觉眼前黑了一阵,忙扶住案桌,暗暗喘着气:“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弄鬼儿!你究竟是谁!裴启桓又去了哪里!”
“真正的裴启桓,只怕早被此人所害!”常彬跪下来,义正词严道:“臣以为,此人居心叵测,定是云国派来的细作!还是……尽早处决为好!”
顾七手脚发软,不知如何应答时,想起韩子征的话来:
“处变不惊,才有机会扭转劣势。越紧迫,便越要冷静,看清敌人所想、所为,跳出他的套子,才能牵着他走。”
察觉后背湿冷,才知自己早就方寸大乱。她深吸口气,深知眼前局势,已是不利,不如搅乱视听,以图绝处逢生。
“常侍郎真是好谋算,”她目光聚拢,舔了舔泛白干裂的唇,讥笑道,“随便找个民妇,便给我定了罪,未免太过荒唐。”
“哦?”常彬眉尾上挑,眼底映出兴奋的光。仿佛看到砧板上,垂死挣扎的臭鱼,毫无畏惧地拍打着尾巴,殊不知,自己手上的刀,瞬间便会落下。他不慌不忙,笑应道:“难不成,还是我诬陷你?”
“既要验明正身,何不将我父找来?街上随便拉个人,说是亲戚,我又如何认得?既不认得,便说身份是假,荒不荒唐?”说罢,她含泪磕头,似受了天大的冤屈,“陛下,臣上任时,官服、文书俱全,又是随着宋廉宋大人一同赶路……”
“你杀了裴启桓,再装作熟人之子结识宋廉,他自然辨不出。又或者……宋廉受贿包庇,你二人狼狈为奸。”常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入狱,你曾去探望,之后传来宋廉自缢身亡的消息,莫不是,你为自保杀人灭口?”
“我若顶替上任,如何去荼州治水呢?”顾七愤愤咬牙,据理力争,“但凡身份有假,薛沛林薛大人,也会及时察觉。这又怎么说?”
“薛沛林,死在了荼州。焉知不是你所为?”常彬句句堵截,眉眼间尽是得意,“说到治水,我倒想问问你,泽州河流勘察图和治水详册,是否皆出自你手?”
她突然疑惑,不知这问题背后深意。可答案只有一个,容不得自己多想:“这是自然。”
“你去到荼州,自然知晓,郢江便是奉江分出的一支。”
顾七蹙着眉,不知他此言何意。
“泽州水患频发,其根本,便在奉江。而你,却把奉江旁的刈水河道通开,致河水汇入江尾,”常彬瞪着眼,一声比一声高,“你可知,正是此举,害荼州发了大水,家园尽毁,更有七十余人因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