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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吆,嗨吆,嗨吆……”号子声,整齐有序,不疾不徐。
每一辆弩车上,三支一模一样的弩弓,被扯得缓缓弯曲,缓缓变成了三个半圆形。
副弩长带着两名乡勇跳上前,先用机关勾住弩杆,停止蓄力。随即又快速摘开铜钩,让弩弦与上弩的滑竿分开。弩长高高地扬起木槌,奋力砸下。
“呯”!机关跳开,半圆形的弩臂快速恢复,三根弩弦同时向前收拢,修长的弩箭呼啸着被送下了城头。
两支弩箭飞得过高,不知去向。一支弩箭飞得过低,提前扎入了积雪里,深入数尺。最后两支弩箭,同时击中了一面盾牌。将盾牌和藏身于盾牌后的那名幽州兵卒直接推上了天空,撕得四分五裂。
破碎的肢体和血肉纷纷落下,砸得附近其他几个幽州兵卒满身是红。没等他们张开嘴巴惊呼,一排雕翎顺着弩箭刚刚制造出来的缺口呼啸而下。几个幽州兵卒每个人至少都中了三、四箭,仰面朝天摔在雪地上,当场气绝。
其余幽州军顿时士气大降,潮水般四散后退。“长枪兵,长枪兵,上前督战!”指挥使卢永照又气又急,七窍生烟,挥刀砍翻了两名临阵退缩者,举起血淋淋的横刀大声喝令。
他还没有输。
白马营虽然吃了个大亏,却远不到崩溃的地步。城头上的床子弩虽然威力巨大,每次发射却顶多能伤到两、三个人。只要把刀盾兵和弓箭兵重新组织起来,他就保证能力挽狂澜。
被摆在距离冰墙一百步之外的白马营长枪兵,排成一条宽阔地横阵,大步上前,用枪尖儿指向溃退下来的自家袍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忍与无奈。
他们不想杀死这些整天在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但是他们更不敢违背军令。只期盼溃退下来的刀盾兵和弓箭手们,理解他们的难处,自己停住脚步,不要试图用胸口去冲撞枪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