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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生来当提刀,砍下人头换功劳,横行中原三千里,跨马长安披紫袍。君不见,有黄王,横行天下莫可当,杀贪官,傑酷吏,改元王霸誓不降,日食官军三千众……”(注2)
叫喊声越来越高,越来越疯狂。红着眼睛的群寇们举起兵器,挺直身躯,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忽地,天空变得一暗,叫喊声嘎然而止。成百上千枝羽箭飞上了天空,飞向迎面压来的骑兵头顶。血花迅速在骑兵的枪阵当中溅起,战马发出低低的悲鸣。有人受伤从坐骑上掉落,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队伍的速度却毫无停滞,继续沿着河岸迅速向前,向前,锐不可当。
第二波羽箭再度飞上天空,然后是第三波。骑兵的枪阵里,陆续有人中箭,但是,却很少有人再从马背上坠落。凡是没有直接失去知觉者,都拼着最后力气,抱紧了战马的脖颈。而左右两侧的弟兄,则尽力用战马夹住他的战马,保证他的始终不脱离队伍。
整个队伍的最前方,依旧保持着刀切豆腐般整齐。固定在马鞍上的盾牌表面,密密麻麻插满了雕翎。就像秋天田野里的麦穗,随着战马的前进上下摇晃。
“再射,再射,给老子不停地射!”七当家楚连壁挥动将旗,脸色惨白,声音宛若破锣在敲。敌军表现太古怪了,他这辈子,从没看到过同样的事情。冲锋时居然不把队形散开,中了箭居然也不反击,只是顶着箭雨,不停地向前,向前,向前。
“射,射,射啊,你们这群混蛋!”六当家方文被马蹄声敲得头皮发乍,像只兔子般,在自家队伍中蹦来蹦去。临阵通常可发三矢,但眼前这支敌军骑兵前进速度,远低于他以往接触过的其他骑兵。赶在对方于自家长枪兵接触之前,也许还能再射两轮。两轮之后,是死是活,恐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更多的羽箭飞上天空,然后冰雹一般砸进骑兵队伍。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又有人陆续掉下坐骑,被后面马队的踩成了肉泥。整个方阵砸冰雹般的羽箭下不停地窜起红烟,但是,速度却始终没有减慢分毫。
“啊——!”有持枪的喽啰被越来越近马蹄声和迎面压过来的枪林吓得魂飞魄散,惨叫着跳出队伍,撒腿向后逃命。五当家彭莲峰立刻手起刀落,将此人劈成两半儿。随即扬起满是鲜血的脑袋,大声咆哮:“把枪握紧,握紧,枪锋朝前,朝前!马不敢自己往枪尖上壮,相信老子,马不敢自己撞枪尖!”
“别跑,你们跑不过战马!”四当家薛宝义也一边斩杀试图逃走的喽啰,一边不停地给自己手下的弟兄鼓劲儿。成不成都在此一举,豁出性命去,也许就能看到奇迹。
他们两个都尽了最大努力,他们的心腹,也豁出去了一切帮忙稳定队伍。然而,在隆隆而至的马蹄面前,还是有喽啰不停地逃走。宁可背后挨上一刀,也不肯站在原地被踩成肉泥。
“别跑,你们跑不过战马!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个疤!老子顶在最前面,老子第一个去死!”薛宝义接连砍死了七名喽啰,终于失去了继续朝自家弟兄头上挥刀的勇气。猛然转过身,都下砍豁了的钢刀,从血泊中抄起一条长矛,大步迎向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