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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同平章事杨邠懂得体谅他们,笑了笑,冲着刘知远长揖及地,“陛下,臣今夜出言无状,理当下狱严惩。臣回死囚营去了,请陛下暂且息怒,明日一早,召集文武百官当众议臣之罪,以明律法,以正朝纲!”
说罢,将双手向身后一背,迈步朝营门口走去。
众亲卫赶紧快步跟上,逃命一般,簇拥着杨邠向外躲避。刘知远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指着杨邠的背影,破口大骂,“乡巴佬,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二郎,二郎几时得罪过你,你要如此陷害他。二郎,二郎才做了汴梁留守几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前忽然又是一黑,他身体来回摇晃,叫骂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早躲到了帐门口处的苏逢吉见状,赶紧飞身窜上前来,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的后腰,“陛下,陛下息怒。别,别跟这个村夫一般见识。他,他是在故意卖直沽名!”
“滚,你这胆小怕事的孬种!”刘知远却猛地一低头,单臂向后横扫。将苏逢吉像丟沙袋一般,直接从身后丢到了面前,“呯”地一下,摔了个头破血流。“你,你要是有杨老儿三分忠心,朕有何必受这个气?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伎俩,你们这群佞臣一个比一个精明,就是拿杨邠这老糊涂蛋当刀子使!”
民间有云,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婆娘。当父亲再自谦说其子是“犬子”、“不肖儿”,也很难容忍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挑剔孩子的过失。哪怕别人挑得再有根有据,在他看来,也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是故意陷害栽赃!
此刻的刘知远,与民间的普通父亲,心态其实没任何分别。他能从一介大头兵走上皇位,先前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杨邠说得全是大实话。可刘承佑再任性胡闹,再不知道轻重缓急,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唯一已经成年且身体健康的儿子。大汉国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所以刘承佑昏庸糊涂也好,荒唐无状也罢,他可以骂,可以当众斥责,却容不得外人来说。哪怕这个外人,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大汉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