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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乱世,刀子是最大的正义。兄弟之情抵不上一顶节度使官帽,更抵不上汴梁城内那把椅子。如果刘知远还对常思信任有加,就不会将其赶出中枢,给了个武胜军节度使的虚衔,任其自生自灭。如果常思依旧对刘知远毫无防备,也不会将宁子明收在帐下,随便在战场上找一具尸体就送到汴梁去冒充二皇子!
正所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将泽潞两州彻底收归掌控之后,武胜军就有了自己的根。常思在大汉朝的地位,恐怕就已经等同于当年的石敬瑭在世时的刘知远。当年的汴梁与太原之间,好歹还有泽、潞两州作为缓冲,如今的大汉朝廷与武胜军之间,可就剩下了窄窄一道黄河!
沉甸甸想着心事,他晕头涨脑的任战马带着自己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韩重赟的临时中军帐。大帐之内,韩重赟正忙得焦头烂额,见到杨光义回来,立刻起身数落道:“你也算老行伍了,没事儿跟俘虏较什么劲儿?!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允许咱们剿匪,自然就不能指望土匪们谁都不反抗。万一你收不住手,活活打死了几个,即便师父护短,不拿军法处置你。传扬出去,你也得落个残暴嗜杀的恶名,这辈子都甭想再洗干净!”
“恶名就恶名,这年头,名声好了才吃亏。倒是名声恶的,谁见了都怕,到哪都横着走!”杨光义肚子里正憋着一股子邪气,明知道韩重赟的话乃是为自己着想,却依旧冷笑着耸肩。
“你——”当着这么多将佐的面儿,韩重赟碰了个硬钉子,顿时有点儿下不来台。眉头迅速皱起,沉声补充:“杨指挥使,莫非你认为本将所言毫无道理么?或者你以为,本将威望不足,没资格管你?!”
“我,末将不敢!”杨光义被问得微微一愣,连忙躬身后退。双方之间的交情归交情,可此地乃中军大帐,自己当众顶撞主帅,无论将官司打到什么地方,都不占任何道理。“韩将军恕罪,末将,末将之是心疼麾下弟兄伤亡惨重,一时精神恍惚而已!”
“谁麾下伤亡不重?左二都和左三都的阵亡数量,哪个也不比你左一都少?别人怎么没有精神恍惚?分明是你自己心性太差,缺乏自制力!”韩重赟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呵斥。“罢了,念你刚刚跟敌军拼过命的份上,本将且放过你。但是,别指望还有下次!否则,本将也只好禀明常节度,放你另行高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