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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心中一松,知道已经到了紧要时刻,否则素来行事缜密的萧瑀不会主动约自己相见,赶紧沐浴更衣,简单用了膳食,坐在书房之中苦等良久,直至夜幕降临,这才一身便装带着十余个贴身禁卫,穿好蓑衣自后门出府,不惊动府内任何人。
又用伪造的商贾文碟出了城南明德门,直抵樊川……
夜雨潇潇,樊川牛头寺雄踞于黄土原畔,寺庙依土原而建,房舍众多,远眺终南诸峰,翠屏万仞,俯视樊川,稻畦蔬町,溪桃堤柳。
寺院一侧有九龙潭,山泉蜿蜒流下汇聚成潭,泉水甘洌,取之不竭。
潭畔杏林之中有修士搭建的茅舍数间,细雨之下数十黑衣箭袖的武士占据各处要地,分列警戒。
茅舍之中燃着灯烛,带着雨水潮湿的空气自敞开的窗户吹入,烛火摇曳,李治、萧瑀、张行成、程咬金四人相对而坐,矮几之上一个火炉、一壶清茶,耳畔雨声淅沥,夜色幽深。
张行成执壶为诸人斟茶,萧瑀看着李治,面色沉重道:“陛下召河间郡王回京,事先可有对殿下透露?”
李治眉头紧蹙,缓缓摇头。
他明白萧瑀言中之意,若父皇事先对他有所透露,就是在暗示他很可能立他为储,让他做好准备:反之,则将他与其余皇子一视同仁。
最为可虑之处,便是万一父皇将此事透露给魏王了呢?
那样一来,他便彻底在立储当中处于下风……
张行成斟完茶水,将茶壶放在一旁,扭头问程咬金:“此事,卢国公怎么看?”
程咬金捏着茶杯呷了一口,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能怎么看?自是唯陛下之命是从,陛下立谁为储,我等臣子便宣誓效忠。怎么,张尚书难不成还要跟陛下对着干?那我可得高看你一眼了,佩服佩服。”
张行成被噎了一下,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