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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门下省的权力,但刘洎从坐上侍中这个位置之时起,从未想过要动用这个权力。
对下封驳,搞不好被视为阻塞言路、滥用职权,惹得朝臣不满;对上封驳,则难免臣下弄权、无视君上,被陛下记恨于心。所以他勤则勤矣,却并非时刻照章办事。
但此刻李二陛下吩咐他不准封驳,刘洎却纠结犹豫,良久之后为难道:“陛下明鉴,此前撤去越国公兵部尚书、右屯卫大将军之职,已然引起朝臣不满、舆论哗然,坊市之间不少人鼓吹此乃‘乱政’,对陛下有诸多非议,眼下若准许越国公与卫国公的请辞,恐怕会被外界视为打压功臣,对陛下之声望有损,还望陛下三思。”
他倒不是真的担心李二陛下声望有损,而是事先房俊并没有对此事与他通气,他不知房俊到底是何想法。万一这只是房俊用以胁迫陛下的手段,偏偏陛下降旨允准,而门下省分明有封驳之权却并未实施,会否被房俊记恨?
他对房俊的手段有些畏惧,自己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侍中的位置,只想着忠心任事、勤勉施政,不愿牵扯进房俊以及易储之事。
李二陛下扯着脸,不悦道:“朕一生行事奉天承运,何惧流言非议?此事毋须你插手,按照吩咐去办即可。”
“喏。”
刘洎可没有魏徵敢犯言直谏的胆量,李二陛下一发怒,他马上就怂了,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房俊怪罪,赶紧退下。
李二陛下自书案后起身,踱步来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袭黑的夜幕之中大雨淅淅沥沥,只觉得满心烦躁。
以往,他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游刃有余,身边固然有人打着各种各样的小聪明,但大体上却各个忠诚,死心塌地的追随他治理这天下,贞观以来将近二十年励精图治,天下已经隐隐有了盛世模样,可为“君明臣贤,众正盈朝”,这也是他自信可以超越秦皇汉武成就“千古一帝”的底气之一。
若手下皆是“十常侍”那等奸佞,纵然他李二再是英明神武,也治理不好这个国家……
但不知从何时起,原本那些忠诚之士逐渐变得与他离心离德,表面上依旧尊奉崇敬,背地里却各自打起了小算盘,拉帮结派、各谋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