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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给老者斟茶,笑道:“夏日郊游,避开城中烦躁之气,来次享受一番田野生趣,冲远公如此好兴致,真真是令晚辈艳羡呐。”
这老者便是孔颖达……
“冲远”乃是孔颖达的字,只有亲近的世交子侄,才能称呼一声“冲远公”,旁人可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房俊与孔颖达素来熟稔,这位大儒不仅曾跟随房俊出海,更市场凑在一桌打打麻将,亦算得正儿八经的“麻友”,很是亲近。
孔颖达听闻房俊的恭维,呵呵一笑,轻叹道:“年轻的时候总是抱怨着琐事缠身,事情多的干不完。可是等到老了,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只能混吃等死的时候,才会知道若是能够一直忙碌下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给孔颖达面前的茶盏斟满茶水,房俊问道:“曲江池荷花铺陈、凉风习习,终南山山明水秀、林荫茂盛,冲远公不去这两处游山玩水,何以跑来这苞米地?虽然绿意莹莹,却总归单调了一些。”
“呵呵。”
孔颖达伸手拈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咀嚼,然后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浑浊的老眼睁开环视着草庐外连绵的苞米地,幽幽说道:“老夫这一辈子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塞外漠北,领略过无数奇峰险峻、明秀山水,却从未觉得有任何一处比得上着一片苞米地。山水之毓秀,取决于其地之底蕴,天时地利合二为一,方为胜景,却始终缺了一份人气,单薄刻板之山水,何美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