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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继续忙吧。忙完了,玄成到我的书房来一趟,我还有些杂事想跟你商量!”元宝藏扫视四周,然后笑着安排。
既然是顶头上司有事儿,魏征岂敢怠慢。笑了笑,低声回应,“武备归魏县丞管,我也就是给他出点主意,别的忙就帮不上了。大人若是回衙门,不如拿马车捎我一段。”
“也好,咱们在车里边走边聊!”元宝藏想了想,笑着答应。
宾主二人抱拳跟魏德深作别,然后并肩走向马车。才踏入车厢,还没等帘子放下来,元宝藏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巨鹿泽之变,玄成以为最后谁会获胜?”
“无论谁胜,巨鹿泽的实力必然大损!”魏征想了想,很谨慎地回应。
“玄成不看好张金称么?”元宝藏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
“东翁以为如何?”魏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追问起元宝藏的看法。
如果寻常的上司与下属之间,此语已经非常失礼了。但魏征是元宝藏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所以彼此之间也交流时没那么多顾忌。伴随着一声长叹,元宝藏沉声回应:“吁!从长远看,老夫当然期待张金称能赢,程名振兵败身死。但只顾眼前的话,老夫却巴不得程贼获胜,抢了张贼的头把交椅!”
“属下也是这样期望!”魏征也陪着元宝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张贼充其量不过是一介匹夫,残暴好杀,且心胸狭窄。其部下皆惧其淫威,才不得不从之。即便这回他能吞并了程名振的三县之内,也不过草头朝露,泥中鬼火,须臾之间繁华,转眼便由盛而衰。而程贼…..”
魏征看了上司一眼,叹息着摇头,“程贼屯田养民,练兵备战,既通晓兵法,又懂得治理地方。属下听人说,他们夫妻两个的府邸空荡荡的,连一件值钱的摆设都没有。历年来劫掠四方所得,都换成了米粮盐铁,或贷给百姓,或补充军需。这样的人,有张金称在头上压着,还可谓虎困牢笼。一旦他推翻了张金称,自己替自己做了主。则北靠巨鹿泽,西临太行山,凭险而居。退可为祸地方,若是蓄意进取的话……”
“所以,老夫心里矛盾得很!”元宝藏主动替魏征总结。“如果程贼赢了,短时间内绝不会像张贼那样四处为祸,但一旦其在巨鹿泽站稳了脚跟,我辈恐怕连觉都睡不踏实。而一旦张贼赢了,我等今年冬天免不了要抱着长槊在城头睡觉,到了明年夏天,也许就可以掸冠而庆,为祸地方的贼人又少了一个!”
从始至终,元宝藏也没把武阳郡的力量算进去,仿佛根本不认为魏德深趁乱出兵可以坐收渔利。魏征想不明白自家的东主因何这般,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依照属下的浅见,恐怕张金称和程名振拼得两败俱伤后,还是能占得上风。毕竟巨鹿泽是他经营起来的,其在里边的根基远比程名振来得深。各郡苦贼已久,如果我武阳郡瞅准机会,联络清河、信都……”
“没用!”元宝藏向马车外扫了一眼,然后冷冷地打断。“德深赤心为国,这点老夫甚为钦佩。但他绝非统兵之材,咱们武阳郡的弟兄,也都是些花架子货。仗着铠甲厚,兵器锋利,据城而守,也许还能与贼人争一时短长。若是主动出击的话,未必能在张金称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东翁……”魏征听得直皱眉,非常无法理解元宝藏怎么把自己人看得如此轻。元宝藏轻轻摆手,“你别插嘴,听老夫慢慢跟你说。上次战败,老夫觉得责任不在你等,毕竟贼子过于狡猾,而当时的天气又实在太恶劣。可过后老夫仔细看了一下魏县丞如何练兵,他这个人啊,正如你所言,不是个做将军的材料!”
“魏县丞半年多来吃住都在兵营里,很多弟兄都愿意替他效死力!”明知道元宝藏的评价对,魏征还是不甘心地替同僚分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