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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失敬了!”长着车轴般脖颈的史姓汉子被吓了一跳,赶紧向程小九示好。对方虽然是头落魄的凤凰,但窝里保不准也有几根老毛在。能不跟这样有背景的人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
“你们别听二毛瞎说,我阿爷早就故去多年了!”程小九一边喘息着挪动脚步,一边低声向众人解释。“我要真是将门后代,也不会到码头上来给人扛大包。来,别多说话,咱们一块使劲儿,一,二,三……”
粮袋子放到了别人背上,四人手里登时一空。刘姓汉子拍拍满是老茧的手掌,笑着说道:“那你至少也曾经是个公子哥,好歹富过。不像咱们,天生的低贱命!”恭维话说过了,他又忍不住好奇地打听道,“你刚才掐我那下是什么门道,怎么我眼前一黑,就突然没了力气?”
“我掐的是你脖子后的经络,就是郎中给人针灸时说的那东西!我也是蒙上的,十次里边九次不准!”程小九看看四下无人注意,然后低声回答。“咱们别再计较这些了,就当不打不相识!”
“对,对,不打不相识。老子挨顿打,换得与你相识!”刘姓汉子嘟嘟囔囔地抱怨。弯下腰,与大伙同时抬起下一个米袋。四个人又屏住呼吸,一道发力,挪步,然后调整呼吸,缓缓走向船舷,缓缓将米袋放在背粮者的后背。
一群靠出卖劳力过活的汉子之间,即便有了矛盾,也不会维持太久。天南地北地胡扯了几句后,刘、史两个壮汉与程、王两个少年已经混得厮熟。刘老实属于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刚一熟悉,便立刻开起两个少年的玩笑来,生冷荤腥,百无禁忌。王二毛也是个嘴尖皮厚的主,有来必有往,与刘老实针锋相对。斗到热闹处,引得所有同伴哈哈大笑,倒也将身上的疲劳感觉减轻不少。
“你个小毛头,尖牙利齿,怎么就像我儿子一般!”刘老实放稳装粮食的草袋,笑着占便宜。
王二毛擦了把脸上的汗,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阿爷已经去了十多年了。你想当我阿爷,可以啊,我过两天就给你去烧纸。阿爷,阿爷,你答应啊!”
“你,你个小兔崽子!”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您的崽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