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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檀无可无不可地站起来抖了抖风衣,礼貌性地冲徐思丽点了点头,率先往审讯室走去。反倒是王江宁给他俩这变化无常的表现弄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得快步跟上梅檀。徐思丽也跟着二人反身往审讯室走去,只是一路上她的皮鞋把地板踢得是叮当响。
审讯室此刻只有戴着眼镜的一位“审讯专家”和一个书记员。
梅檀挑了最里面一把椅子坐下,王江宁十分识趣地挑了最靠门的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把中间那把空了出来。
徐思丽进来以后先没着急坐,而是走到眼镜男身边,悄声嘱咐了几句,那眼镜忙不迭地点头,对徐思丽一副俯首听命的样子。全都嘱咐完了,徐思丽这才慢慢走到王江宁面前。
王江宁茫然地眨了眨眼,徐思丽靠近王江宁走了一步,鞋子咣的一声砸在地上,把前面问话的眼镜和书记员都吓了一跳。王江宁见徐思丽毫无商量余地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示意自己去坐中间那把椅子。
王江宁立刻滚到了中间那把椅子上端正地坐好,而身后的梅檀目不斜视,只定定地看着吴一峰。徐思丽慢慢悠悠地在王江宁身边坐了下来。
王江宁后悔了,压根就不该和这两尊神仙一起进来。
徐思丽坐定之后示意眼镜继续,王江宁也才顾得上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场景。
惨白的大台灯立在眼镜的桌子上,灯光正打向吴一峰的脸,显得他原本蜡黄的脸上更不见一点血色,简直如同尸体一样,那大鹰钩鼻更是看起来有些瘆人。他被铁镣铐铐着,看起来是没挨什么刑,身上除了有点土还算干净,眼睛低垂着看着地面,也不知道是嫌灯光太刺眼还是认罪伏法的忏悔状。
眼镜说道:“从头说一遍,听好了,从头说,那人叫什么,干什么的,你为什么杀他,怎么杀的,一条一条给我说清楚。”他的声音很斯文,却有一丝邪气。再加上周围挂的一些刑具,王江宁知道这“审讯专家”应该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叫吴一峰。是文曲楼曲掌柜的管家。人是我杀的。他叫吉田有司,是个日本人。
“六天前,我从酒楼送曲夫人回家,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宅子门口。夫人和那个人聊了一会儿,挺激动的样子。后来就让我引那人到客房去住。那人五十出头,戴个礼帽,一身西装,留着小撇胡,典型的日本人。不过他中国话说得还挺好,还给我说谢谢。”吴一峰说到这里,停了停,不知在想什么。
“接着说。”眼镜看吴一峰停了下来,便催道。
“夫人后来说,那人是她的朋友,叫吉田有司,是个日本商人,在府上住几天,进出府上都随他,让我们不要多管。我却觉得不对劲,夫人一向是爱干净的人,从没让人到府上住过,家里那间客房不过就是不让空房闲置。这个日本男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夫人和他也不像交情深厚的样子,于是我就暗中盯着。
“第二天下午,张妈告诉我,那日本人到夫人房间去谈了很久,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只看到那人后来气冲冲地下楼就出去了,夫人过了很久才出来,看起来像是哭过。张妈去问,夫人也不答,只让张妈张罗晚饭,晚上小姐要回来吃饭。
“你说的小姐,是不是叫陈婷婷,你去接她,是不是九月七号?”王江宁突然插了一句嘴。
“不错,正是我们小姐闺名,那天是九月七号。”吴一峰对王江宁这一问似乎也有点吃惊。
王江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眼镜看王江宁不说了,又迅速接上:“接着说。”
“是。接了小姐回来,天都快黑了。我和张妈就伺候晚饭,小姐问起那人是谁,夫人却十分生气,让小姐不要多问,还把我和张妈也骂了一顿,说那人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住两天办完事就走了。
“小姐平时和夫人就不太说话,这一下就更不开口了,我和张妈也是头一回看夫人发这么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