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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阴暗,霉气冲鼻,蟑螂鼠蚁横行,肮肮脏脏的地上也只有角落里才铺着几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稻草。另一个墙角则摆放着个粗劣的马桶,散发出阵阵恶臭。
顾卿辞生与锦绣堆,长于绮罗丛,哪里受得了这些?当下就大喊大叫,甚至抬出了英国公府。按说,尚未堂审,以顾卿辞的出身,本不必如此,毕竟这里头有国公府的体面在。 然而顺天府尹去仿佛完全没有将顾家放在眼里,压根儿不理会。牢头儿去回禀他说顾卿辞要求见家人,顺天府尹正翻着本朝的典籍,闻言连手上动作都没有停,只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叫他折腾去。
你管着牢房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么个主儿都搞不定,便让贤吧。”
牢头儿本来就是来探探府尹打人的态度,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这顾家的银子不好拿了,连声答应了出去。在门口摸了摸袖子里的银票,摇头感到一阵遗憾。
论起来,这一任的长兴侯,乃是先荣王妃的亲弟弟,纯懿皇后的堂弟,萧容的嫡亲舅舅。而萧离如今还是先荣王妃的儿子,自然也要唤他一声舅舅的。
这几年萧容萧离两个人都曾多次遣人出京,悄悄地去探望长兴侯府。
长兴侯方良抑郁了二十年,又在苦寒之地,身子早就拖垮了。这次回京本是为了治病,不成想反倒是送了一条命进去。 萧容长居内院,知道这个消息后,久久不能相信。长兴侯府进京,他事先没有得到半点儿的消息。长兴侯离京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印象。记忆里的舅舅,就是个爱说爱笑的大男孩儿,最喜欢让他坐在
肩上,然后快跑起来,听他吓得哇哇大叫。
出京时候,舅舅还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以侯府为念,只在京中一切小心的话。
为了不叫皇帝疑心不满,这些年长兴侯府从未往京城里写信,仿佛断了联系一般。萧离之前还说,等到一切尘埃落地,便将方家的人全部接回京中来,骨肉团聚。
哪里能想到,这一次听到消息,却是天人永隔了呢?
大恸之下,萧容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这些年他的身体在苏季的调养下已经渐好,然而终究是娘胎里中毒,身子骨一直算不上好。这样的刺激,如何能受得住?
一方雪白的素帕擦了嘴边的血迹,萧容站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