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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旭用长刀砍断了一名突厥武士的兵刃,趁对方一愣神间,用刀身将他拍下了马背。这是今天被他打下马的第三个人,算上前天夜里杀死的,如今他的手上已经沾了五个人的血。杀人带来的压力让他胃肠翻滚,但他无法不继续挥刀。迟疑就是死,铜匠师父的教诲一直响在他的耳边。他才十五岁,远不到能勘破生死的年纪。
两名距离他最近的突厥骑兵猛然改变方向,快速夹了过来。几个刘季真麾下的老马贼见势不妙,大声呐喊着向李旭身边靠拢。但战马疾驰的方向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眼睁睁地,老马贼们看着刀光罩住了少年的身形。
“啊!”李旭大吼,凭借刀长的便宜,率先向左侧的对手劈去。这是完全不符合骑兵战术的一招,弯刀的优势在于切削而不是砍剁,马上使刀的高手通常来说更喜欢凭借战马的速度在对手身上划开一道血口子。而大力猛砍很容易将刀劈折,一旦兵器断了,骑手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突厥武士冷笑着用弯刀去拨李旭的刀刃,他已经看见了三百名奴隶在向自己招手。这是阿史那却禺给大家开出的最新赏格。传令兵吹着号角已经把这个信息传遍了附近所有部落。阿史那家族保证,无论死活都要把此人留下,如果能捉活的,立功者除了奴隶外,立刻可获得一个土屯以上的官职。
“锵!”兵器相交的声音与以往截然不同。武士感觉到了手上重量的变化,他本能地抬头,发现一道金光击破了自己用弯刀划出的曲线,径直地劈到了头顶。
人头裂开,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借着战马的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李旭的身体在血瀑下冲过,登时变得红彤彤的。他无暇去抹脸上的血,凭借铜匠师父用刀背敲打出来的本能侧了侧身,另一把弯刀贴着他前胸划过,把黄羊皮比肩齐齐地切成了两半。
李旭顾不得检视自己是否受伤,将长刀重重地扫在与自己错镫而过者的腰梁上。下一刻,他听见了脊骨断裂的声音。侧了侧头,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第二名武士的身体突然像被雹子砸过的麦秸一样折了下去。
“我又杀了两个人!”李旭在心里狂喊。有一种冲动想扔下刀,离开队伍逃向空旷的原野。恐惧和绝望又将他牢牢地束缚在本阵中,令他无法将马头拨歪。
第三个武士冲了上来,李旭和他换了一招,将其甩到了身后。将战马兜回来需要时间,李旭期望那个人追来之前,自己和同伴能再度将拦截队伍冲出豁口。队伍中有五百多匹马,大伙有足够的坐骑可换。
“啊!”侧后方传来的惨呼让李旭猛然回头,他看见一个穿着羊皮比肩的马贼从马背掉了下去。曾经和他对过一刀的突厥武士提缰,拨马,斜着冲向另一名已经有了对手的马贼。
地面上那个伤者挣扎了几下,很快马蹄带起的尘土所淹没。惨呼声接连而起,一声声敲打着李旭的心脏。
没等他有时间懊悔,耳边突然传来的风声,本能地一个镫里藏身,他将刀光避了开去。偷袭得手的突厥人弯刀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圆弧,斜着割向李旭的脖子。
避无可避,李旭只好将弯刀横着伸出。刚才的分神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这一眨眼的错误已经足以要了他的命。现在,全部希望就寄托在横伸的弯刀上。如果突厥武士执意落刀,挨上一刀的自己难逃一死,对方也定要被弯刀开肠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