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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折腾了小半夜,直到天边露出了粉红色的朝霞,奚族将士才沉沉睡去。正在睡梦中想着自己的故乡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和丰美的草场时,营帐外又传来了低沉的马蹄声。
“又来骚扰,有完没完!”俟力弗迷迷糊糊地想道。部落之间的战争凭得是彼此的实力,像他这样远道奔袭已经是兵行奇着。而半夜反复骚扰,不让对方睡觉的行为,则纯属是奇着之外的损着了。
他翻了个身子不想起来,眼下是浑身筋骨正软的时候,爬起来实在费力气。况且诸霫联军只是骚扰,根本不会与自己认真交战。想着,想着,俟力弗的神智就有些迷糊,突然,一股冷风吹进了他的脖子。
“谁!”俟力弗怒喝。奚人虽然规矩随便,不报而闯入埃斤(首领)的帐篷,也是百鞭之罪。
“报大埃斤,霫人攻入行营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小箭(十人长)拄着弯刀哭喊。身子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倒下去。
“胡说!”俟力弗大声反驳,头脑瞬间清醒。耳畔传来的马蹄声低沉轻缓,即便是敌军来袭,距离也应该在五百步之外,百步以内马蹄落地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声音。
一根长羽代替了小箭的分辩,冷冰冰的寒锋透过牛皮帐,斜斜地插到了俟力弗面前。
“敌袭!”俟力弗翻身跳了起来,提着弯刀冲出了帐篷。
昨夜临时搭起的行营内到处都是喊杀声,铠甲边缘镶嵌着棕红色黄羊皮的霫族武士在晨光下显得英姿飒爽。他们提着弯刀,策动战马,赶羊一样将人数三倍与自己的奚族士兵赶得四处乱窜。
“稳住,稳住!反身迎战!”俟力弗接连砍翻了几个四下乱奔的本族乱兵,试图稳住局势。但这个想法显然过于一厢情愿,刚刚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士兵们身体酸软得连弯刀都举不起来,勉强迎住对方战马,只是凑上去送死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迟滞对方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