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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像没睡醒一般?难道太学里,没有教你面圣之前要养足精神么?”胡姓太监虽然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看刘秀精神萎靡,面色灰败,立刻皱起眉头大声呵斥。
“中涓有所不知,此子昨天听闻陛下要召见,立刻惶恐难安。从中午一直到下半夜,都在反复练习面君时的礼仪。故而,故而,精神头难免有些不足!”唯恐刘秀反应慢说错话,祭酒刘歆(秀)抢先一步,笑着回答。同时用手悄悄地推了一下刘秀的后背,示意他主动向胡姓太监行礼。
刘秀向来分得清楚人心善恶,立刻躬身下去,长揖及地,“启禀中涓,学生,学生昨天高兴过了头。所以,所以一宿都没睡着。失礼之处,还请您老帮忙在圣上面前陈说一二!”
“顺子,此子在太学里连续三年大考,都未出前十。只是见识少了些,乍蒙陛下垂青,方寸大乱!”欧阳中官早就得到了刘歆(秀)的好处,也笑呵呵地在旁边帮忙分辩。
胡姓宦官是何等机灵的一个人,见太学祭酒刘歆(秀)和自家同僚都主动替年青人开脱,立刻就换了一幅面孔,笑着点头:“哦,原来是高兴得一宿都没睡着觉!不奇怪,一点儿都不奇怪。不止是他一个,很多地方官员来长安面圣,也经常惶恐得彻夜难眠。来吧,跟上咱家。你们师徒两个走快些,不要东张西望!”
“多谢中涓!”刘歆(秀)和刘秀师徒齐声道谢,迈开小碎步,紧紧跟在了胡姓宦官身后。
刘歆(秀)出身于显贵之家,其本人在前朝成帝时,就曾经多次受到过召见,对皇宫内部一点儿都不陌生。因此,无论是走到什么地方,都泰然自若。而刘秀,却是个不折不扣地百姓家孩子,在来长安求学之前,连县衙里边什么样都没看过,更何况是皇宫?因此,走着走着,就感觉到有一股雄浑之气,穿透了自己的外袍,皮肤,再透过血肉骨骼直扑心脏。
这是他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里边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隐约都带着某种神圣的气息。掠过屋檐的北风,和冰面下的流水,似乎也在发出喑哑的呼唤。呼唤着深藏于他灵魂深处的骄傲,还有深藏于血脉深处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