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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四周除了成熟的耕地之外,还有坐落在耕地周边错落有致的农家小屋,虽然一样低矮,却并不显得破败,装饰简单,却并不显得困顿不堪。
郭鹏记忆中,四十多年前谯县的乡野小路周边能看到的景象并非如此。
更早的事情他记不清了,至今他能想起的最早的记忆是六岁的时候,郭单曾经为了做形象工程迎接国相检查而带着他一起下乡搞操作。
于是让他亲眼见到了那个时代最真实的农村。
那时,他入目所见的是那些破败的几乎风一吹就能倒下的茅草屋,还有简单的茅草装点的破门,关起来和没关起来区别不大。
打开门,屋子里黑黢黢的,没有光线,农家屋子普遍采光不好,当然他们也根本不懂什么采光,不懂什么坐北朝南的建筑艺术。
建筑艺术属于权贵,不属于农民。
破败茅草屋的门口站着衣衫褴褛或者压根儿没有裤子只用破布裹一下的男性农家人。
男人没有衣服,光着膀子好歹还能站在外头,女人们更惨,干脆因为没有衣服或者没有裤子,只能呆在黑黢黢的家里不敢出来。
那年头能在外头走路的农家女人都算是稍微有一点点家底的中农家庭。
也只有中农以上的农户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点小钱能进城扯一段布给自己做一件衣裳或者一条裤子,算是过新年了。
真正赤贫的农家全家上下能凑齐一套外出的行头都很不容易。
一件衣服或者一条裤子全家人轮流穿,还要紧着家里的壮劳力穿,女人则尽量不穿,不露面,活的还不如一只老鼠——老鼠还敢过街呢。
家里要是有女孩子,那更是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不让出来,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能穿上衣服出门几次。
郭鹏下乡的时候,有车架随行,那些没衣服穿不能出门的孩子就趴在窗户口露出一个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衣着光鲜的他。
那眼神郭鹏至今为止都忘不掉,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