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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蛤蟆1号恢复更新。
《守山犬》
第二次重生、出身农民的苦『逼』娃,一个如守山犬的男人。
第一世为黑道雄魁,为《癞蛤蟆》杨青帝式人物,如狼似虎,权柄滔天,却在不『惑』之年,死于大风大雨。第一次重生为知识分子,学而优则仕,为民请命,一生无果。
这一生,被当做傻子的他该何去何从?是赳赳武夫?还是那无双国士?[]老子是癞蛤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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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即便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多年将近整整一代人,徽浙交界的观音村依旧温吞安静,村子不大不小,始终保持在两百来户人家,自打族谱上第一位的老祖宗举家从山西那边迁移过来,村子总人口就保持在八百八十到八百九十人之间,很玄乎,村子三面环山,进村的路九曲十八弯,原先是条依河而建的羊肠小道,八十年代中发动村子所有人干苦力,才拓宽成三米多宽的泥石路。一进村口,就是一棵腹部中空却常青不死的老槐树,除此之外,还有一排用作藏风聚水的柏树,村里长辈老爱念叨这个,说是这地儿是块被算命先生相中的风水宝地,算准了能出大富大贵的子孙后代,就看哪家有这个福分造化喽。83年,村子里因为肺痨死了一个老人,加上一位青壮年上山,失足身亡,如此一来,村子人口成了八百八十七人,村里结婚尚未生子的夫妻都可劲儿耕耘,比老黄牛还勤快,不仅晚上在床上卖力,白天下地,若是玉米地这种,也不忘野战一番。
说来也怪,十几对摆了喜酒的家庭,唯有黄石根一家的媳『妇』争气怀上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当那个称一称恰巧六斤六两的闺女呱呱坠地时,是一个雾蒙蒙的清晨,穿过村子的小溪里没来由蹦出茫茫多条红鲤鱼,蔚为壮观,比闹鬼还能诈唬人,这阵仗闹得老学究的村长黄石根一阵忐忑,原先翻了整晚字典辛苦捣鼓出一个俗气的名字,黄红梅,结果愣是没敢给孙女起,只给了个昵称,叫鱼鱼,一直到三年后,村里来了位打云游四方幌子骗吃骗喝的穷方士,两撇山羊胡,一身酸臭黄裳道袍,补丁无数,有个屁的仙风道骨。
黄石根身兼着小学教师的身份,对待这类人还是十分尊重的,好吃好喝招待着,那道士啃完了酱油拌饭,一抹油,丢下一句“这娃儿面相命格,奇佳,可谓寒婆炽火气堂上,女作宫妃男拜相”,最后把黄石根一家子四代人胃口钓起来了,才来了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但是”,立马把黄石根给镇住了,这下子酱油拌饭显然是不够了,一咬牙,又宰了只隔三差五就能生两个蛋的老母鸡,邋遢道士这才拉着黄石根神神叨叨聊了一通,最后扬长而去,那天起,黄村长的小孙女鱼鱼就有了个相对村民来说十分生僻晦涩的名字:黄翡。
小鱼鱼或者说名字古怪的黄翡其实幼年并不出彩,咿咿学语要晚一大截,摇摇晃晃走路也如此,长得黑炭一块,生下来头发就少,很难想象拿她跟出生时的天生异象挂钩,只是那个十有**是坑蒙拐骗的邋遢老道士貌似瞎猫撞死耗子了,敲定名字就是黄翡的小闺女一下子猛然灵动起来,八岁以后更是明显出落成了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在观音村,黄石根是村长,跟村支书还是亲上加亲的联姻亲家,这两位土皇帝理所当然分到了最好最肥还他妈是离村最近的田地,而黄翡无疑就是村里的小美人观音了,玩过家家娶媳『妇』的游戏,谁要是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将她“娶”回家,那可是能够晚上到了床上会睡不着打滚的顶天欢乐事儿。
如果说黄翡是观音村最讨喜的人,那么苦『逼』的孤儿五福就是最讨人嫌的存在了,他的家无非就是一栋破败黄泥土房,离村子很远,隔着约莫一里路,在小溪尽头,独门独户的,可能十几二十年后那叫山清水秀风景旖旎,当下就是鸟不拉屎狗不吃粪,阴气森森的。五福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但也差不远,只有一个爷爷相依为命,86年死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绝症,说死就死了,连医院都没去过,其实去了也没用,花不起钱的。这搁在农村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所幸他爷爷生前是个本分人,老实巴交,一辈子没占过谁便宜,连文-革期间都不敢去看戏几眼那些成分不好被斗倒戴高帽的人,所以好歹凑齐了抬棺的人数,棺材是做半吊子木匠的老头早就自己动手做好的,就那般草草下葬了。于是五福就成了没爹没娘野杂种的磕碜货『色』,才六岁,还是虚岁,从小就依然是憨傻憨傻的他在爷爷死后依旧没给村民意外,披麻戴孝,跪在坟前照样是怔怔痴呆的模样,连嚎两声都没有,倒是磕头的时候格外用力。
旁人瞧着挺心酸,可没谁愿意扶一把,因为谁都清楚,那会儿谁打肿脸充胖子,家里就得多一个拖油瓶了,一旦多一张嘴,一年下来少多少斤米饭呦,假若五福这孩子不傻不痴,倒好说,毕竟身体壮实,才六岁就是十来岁孩子的体格了,含糊养活个五六年,说不定就是个干活做事的好把式,但问题是五福是小傻子啊,谁乐意惹一身腥,指不定万一还是个不知好的白眼狼。所以村里人都琢磨着这孩子多半是夭折了,但匪夷所思的,五福荒唐荒诞地活过来了,个子越长越高,体重越来越惊人,村民都不清楚这娃是怎么熬过来的,私下聚在一起嘀咕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五福继承了爷爷的几块田地,都是最差的,泥房后头有块小菜圃,再就是会下河捞鱼上山抓蛇,水里游的山上跑的树上做窝的,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盘中餐,反正稀里糊涂的,这个小傻子还真就活蹦『乱』跳挺过来了,稀罕事呐。但五福在村民眼中就是白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典型,一些个老光棍和青少痞子都爱拿他开涮,勾一勾手指,掏出一张一『毛』钱和一块钱,问五福要哪张,五福无一例外要一『毛』钱,90年百元大钞逐渐在观音村『露』脸流行后,五福还是无『药』可解对一『毛』钱情有独钟,一『毛』钱始终没变,变的是从一块钱变成了十块钱,五十,一百块,让人乐此不疲。
村子里的孩子小学四年级以前都在相对气派的大会堂上学,黄村子这些年眼神不太好使唤,就换了个外地的教师,五六年级得到十多里路外一个叫鲍家村的地方读书,家里富裕的才能给孩子弄辆自行车,一般都不舍得,因为孩子疯起来多半没轻没重,支书家的孙子就曾连人带车子一起冲进过河里,人倒是没咋的,车子报废了,把驼背的村支书捶胸顿足心疼了大半年,村里能骑上车的只有被宠溺心疼到了极点的黄翡,还是一部崭新的凤凰牌,跟她的人一样漂亮,每当放假或者返校,村里与她大致同龄的少年们就都会跟在自行车后飞奔,农村孩子脚力好,上山都敢光脚,会一路追随那辆凤凰牌自行车,以及车上那朵兴许是方圆百里最动人的鲜花。
而五福则会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的大石头上,咧着嘴傻笑,听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和少年们的鬼哭狼嚎,一般他身边还会蹲着一条瘸腿土狗,瘦骨如柴,它小时候半夜掉进过茅坑,呜咽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捞上来,没过多久变成了癞皮狗,被一直尽干缺德事的黄麻子捏着鼻子甩到沟里,调皮捣蛋的孩子们拿着弹弓去『射』,『射』断了一条腿,是五福捧起奄奄一息的它,它跟主人一样,不可理喻地顽强活了下来,但跑不快,成了小泥房的看门狗,不管生人熟人,一旦接近就吠得撕心裂肺,跟着五福进村子,都没人乐意赏点骨头番薯皮什么的给它,一人一狗,都不招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