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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衣:“……”
“少夫人教训的是,少将军提醒过小人的,是小人险些忘了!”三七笑着,脸颊露出两个梨涡,“少夫人,小人就跟在您身后一丈远,不给您添麻烦,您看您如此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天人之姿,若叫那些混子盯上,可危险呢!”
“……”沈元策特意点这么个人来,是看他笑起来有梨涡,又会说话是吧。
这些士兵之难缠,昨日她已领教过,个个都是头可断血可流,少将军的命令不可丢,就算她拿郡主的身份去压,也压不过他们心里的军令如山。
时间紧迫,不宜在此浪费。
姜稚衣看了眼后头那些人高马大的士兵,见这个三七相比之下矮小些精瘦些,轻一甩袖,转身走入人流,默认了他的跟随。
三七默默跟了上去。
姜稚衣左手惊蛰,右手谷雨,往前逛了一段路后,走进一家两层楼的成衣铺,作势挑衣裳,随手指向一件长裙,说要试试。
女掌柜连忙殷切地领她上了二楼。
三七一直跟到二楼楼梯口,被惊蛰喝住了脚步。
惊蛰陪着姜稚衣进了一间量体裁衣的私密小室,塞了女掌柜一枚金叶子,让她再去挑些衣裳来,阖上
门后,压低声与谷雨道:“你陪郡主在这儿一件件试,试完一件就说郡主不满意,还要一件。”
又对姜稚衣说:“奴婢在最快的时间内带马过来,接您去见鸿胪寺钦差。”
姜稚衣点了下头。
她昨夜冷静下来想过了,要逃就必须逃得快准狠,她自然不会异想天开到觉得自己可以靠惊蛰策马千里回长安,沈元策既然有心留她,一发现她不见,肯定会追上来,别说她们两条腿的人不是他的对手,她们四条腿的马也跑不过人家那匹马。
所以她昨夜冥思苦想,想起一件事。
此前正月里,西逻王后突然病危,西逻使团急急返西,朝廷当时也派了太医一同跟去。与外邦接洽的事务向来由鸿胪寺负责,太医不可能光零零跟着西逻使团,队伍里一定还有鸿胪寺的官员随行。
使团比她早出发近半月,脚程也比她快许多,却要比她往西走更远,这么一折算,说不定鸿胪寺的官员此刻刚好在返程路上,会路过姑臧。
听她这一说,惊蛰想办法出来打听了下,好巧不巧,听说这鸿胪寺的官员刚好今日到姑臧,可能会在此逗留休整一夜。
虽然约莫只是个小小官员,但由圣上派遣外出办理此等重大事务的官员都属“钦差”,杀钦差无异于在天子头上动土,因而此人身份之贵重,足够当得起她的救命稻草,也是眼下在这沈家只手遮天的河西,她与京城唯一的联系。
即便一时无法跟着钦差回去,找此人八百里加急往京城传信,这信件沈元策也没法拦。
目送惊蛰从二楼后窗一跃而下后,姜稚衣假装在小室内试衣,偶尔提高声抱怨几句——
“这衣裳怎么这么难穿?”
“不好看,换下一件吧。”
“这颜色我不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姜稚衣说到口干舌燥之时,一颗小石子终于打上了二楼的窗子。
姜稚衣快步上前,探出窗沿低头一看,看见惊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等在底下的小巷,朝她小声道:“郡主,快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