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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雪白素手伸出,执着白玉壶,将小巧玲珑的白玉杯斟满,一边笑着回答。
“唉——!这个观澜”郭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女婿,他也是头疼得很,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毕竟观澜他本领通天,乃是天下少有的奇人。
只是,观澜他的脸皮也着实厚得狠,不知不觉中,自己府内的一切都大变样了,这屋子的顶棚!这悬着的夜明珠!这酒杯!这酒壶!……这桌子还是原来的,万幸,万幸!椅子却已换上紫藤椅,那床上垫的鹅绒垫!这叫下踩的波斯地毯!甚至蓉儿身上的睡衣!真真实奢侈之极!
所谓生死忧患,死于安乐,丝毫不差,如今自己每天早晨,若非有多年养成的习惯,怕是也难舍柔软的床榻,暖和的被窝。
“靖哥哥,人跟人不一样,……不能奢求别人都像你一般,观澜虽然性子疏懒,不喜俗物,却心胸开阔疏朗,是性情中人。”黄蓉白了一眼丈夫,对于他的顽固也是头疼得很。
“哼,空有一身惊天的本领,却不思报效国家……”郭靖的声音越来越低。
对于报效国家这件事上,郭靖一直耿耿于怀,不过这一阵子,倒有些欣慰,观澜也不知用什么手段,自少林讨来了秘传的十三棍阵,并创出了这八丁阵,实在难得!
黄蓉拿起竹箸,夹了口韭菜炒鸡蛋,松软鲜嫩,待嚼完,拿出袖口的丝帕,拭了拭嘴角,摇头笑道:“观澜看似懒散,但他不做则已,做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无观澜,七公能健在吗?当初金轮法王劫持芙儿,若无观澜,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再说,那忽必烈,金轮法王他们……啊?!”
说到此处,她忽然顿了顿,将要说的话省略,心照不宣。
萧月生当初刺杀忽必烈这件惊天秘闻,他们一直闭口不言,小心万分,若真被外人得知,可是不得了,观澜山庄将永无宁日。
“便只是最后一件事,便足以抵我们半生心血!大义不拘小节,便是当年的寇莱公,不也是喜豪奢,喜歌舞嘛!……靖哥哥不可太苛求,便由着观澜吧!”黄蓉苦口婆心地劝了丈夫一番,轻抿了一小口清梦酒润润喉咙。
这清梦酒是萧月生专门给诸位妻子喝的轻度美酒,不似碧芜紫蘅那些酒的烈性,齿颊留香,余韵不绝,其清醇温软,极合黄蓉的口味。
“唉,我不由着他,又能怎么办?!”郭靖哼了一声,又停箸,将玉杯之碧芜一饮而尽,似欲把郁气一饮而尽。
黄蓉抿嘴一笑,其妩媚动人,更胜少女,伸出丝帕帮郭靖拭了拭酒渍,忽然精神一振,轻快地说道:“今天观澜告诉我,咱们的小襄儿这一阵子一直在桃花岛闭关呢,今天便要出关!”
窗外,梅枝横斜,随风轻轻晃动,屋内,温暖如春,珠华柔和,静谧祥和。
“哦?闭关?”郭靖停箸于半空,抬头望向妻子,浓眉大眼的脸庞在夜明珠的华光下显得极是柔和,抬了抬眉毛,有些好笑地问:“闭关练功?”
“正是闭关练功!……小星传了襄儿九阴真经。”黄蓉执壶斟酒,嗔了他一眼,笑着回答,待玉杯已满,她轻轻放下玉壶,弯弯的眼睛笑着看着丈夫。
“有点操之过急了吧,应该等等的。”郭靖摇了摇头,放下了竹箸,拿起了酒杯。
“观澜应该心中有数,咱们也不必瞎操心,倒是破虏,还未到山庄,让人放心不下呀!”黄蓉摆了摆手,淡扫的蛾眉微微一蹙。
郭靖的浓眉顿时攒成了一团,让黄蓉暗暗后悔,吃饭的时候,何苦提这些令人不痛快的话,扰了靖哥哥的胃口!
对于郭破虏,郭靖确实担心,子承父业,是最为理想之事,只是照现在看来,破虏怕是难当大任呐!
郭靖是个传统之人,亦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他对子女的爱,是对大女儿多一些,亦最看重女儿。
但女儿毕竟是女儿,注定要成为别人家的人,儿子却要继承自己的事业,三姐弟中,却是这个儿子最不成器了,这让郭靖极为烦恼。
“谁在外面?”郭靖忽然耳朵一动,扬声对外问道。
“郭大侠,是我!秋风!外面有丐帮的急报!”清朗的声音缓缓传入他们的耳边,从容不迫。
孙秋风是孙子明的大弟子,被萧月生派来做郭靖夫妇的护卫,类似于后世的保镖兼助理。
萧月生派他过来,既是保护岳父岳母,又是令两个徒孙增长才干与阅历。
郭靖夫妇的寝居位于一个庭院的北面,隔着庭院正南,则有两间屋子,是留给孙秋风和孙秋雨师兄弟的,每天晚上,他们会有一人留在那里,另一人则回观澜别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