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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心道:“不错,钟公公和客印月勾搭上了。”
过了火神庙就是钟太监的大四合院,武陵一直等在这边,看看过了正未时了,正等得焦急呢,见张原从火神庙那边过来了,忙对身边的小内侍高起潜道:“小高公公,我家少爷来了。”
小高就跑进去报信,待钟太监迎出来,张原和客印月已经到了门前,张原拱手道:“让公公久等了。”
钟太监笑道:“杂家也才到不久,客嬷嬷半路巧遇状元郎吗。”
客印月从轿子里下来,笑道:“是啊,很是沾光呢。”
钟太监一笑,对张原道:“张翰林请,杂家在后园设了酒宴专为状元郎贺喜,客嬷嬷要一起喝杯酒吗?”
客印月道:“这怎么好意思。”眼睛瞟着张原——张原没注意客印月,他看到钟太监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十来岁的昂藏大汉,身形高大,脸很长,眼睛小却极有神,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威势,另一个是扁平脸的少年,十三、四岁,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张原问钟太监:“钟公公,这两位是——?”
钟太监回头一看,还没答话,客印月已经答道:“这个是我兄弟客光先,这个是我儿子侯国兴——还不赶紧向状元郎见礼,今年的新科状元,炙手可热。”
那昂藏汉子和扁平脸少年就过来向张原叉手施礼,张原还礼道:“原来是客嬷嬷的令弟和令郎,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客印月的弟弟客光先躬身道:“状元公折煞小人了,小人岂敢与状元公同席。”
钟太监与张原有要紧话说,不想有人打扰,客印月这个弟弟是个农夫,哪里上得了台面,说道:“客嬷嬷要与儿子和兄弟团聚说话,杂家另备了一席酒让他们畅饮。”说罢,挽着张原的手进入内堂。
三年前在杭州城甬金门外的织造署,钟太监就曾挽着张原的手送张原上车,那时是钟太监示恩邀名,是上位者的爱才和雅量,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张原非复当年的小童生,而是名满天下的新科状元,钟太监结交张原已经有点高攀了,让钟太监满意的是:张原依旧很看重与他的交情,虽然状元及第,但神色一如从前谦和,没有一丝骄矜之色,这真是大器之人啊——酒席设在侧院小厅,一张黄花梨木的食案,两个蒲团,食案上一壶御酒,几样江南风味的精洁小菜,小厅长窗外就是盛开的海棠,午后阳光浓烈,映着盛开的海棠,满眼都是娇艳和嫩红,如无数少女的唇——风雅太监钟本华在右边蒲团上跪坐着,说道:“杂家知道张翰林已用过午饭,现在随便吃点,杂家有事要向张翰林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