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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罢休。
通事叹了口气,沮丧的退回了主人的身边。几个衣衫华丽的人操着陌生的语
言嘀咕了几句,彼此对望,眼神中充满无奈。他们中间一个身材稍微高些的人长
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个金印。大步走到船长身旁。
“我是大明硫球国国王武宁。请您帮助我,不要让我落到他们手里。”开口,
高个子说出了流利的汉语,不好听,却是地道的京城口音,比刚才那个通事说得
还清楚。
他就是硫球国王武宁。硫球被攻破,他一路逃亡,先是扮成商人,逃到了古
米岛,指望着这次日本来袭,和几十年前的倭寇抢劫一样,抢够了自然会退出去。
风头过后他就可以重新组织民间力量恢复统治。结果,不到半个月,硫球,古米,
太平山相继失陷。入侵者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孩子,冒充是北山国国王的后人,
登上了硫球的王座。眼看着八重山也落到了入侵者之手,不得以,武安找了家信
誉好的中国客船,委托他们带自己到中国去避难。谁知走到半路。中国客船也遭
到了海盗打劫。打着海盗旗号的日本武士一路追杀。从八重山一直追到东番岛水
域。
“这里是大明水域,追我,他们要考虑后果。”船老大放下望远镜,笑眯眯
的拍拍武宁的肩膀,“大小你也是个王爷,别让后面那些倭寇瞧扁了,跟我一块
站在船尾,看他们能猖狂到哪里去?”
“砰!”后边的海盗船开了一炮。炮弹带着硝烟,重重的落到了大明客船的
身后。溅起一个高高的水柱。
武宁吓得一缩头,赶紧向后躲。看看纹丝不动的船老大,自觉惭愧。硬着头
皮又站回了原处。
“他们的炮打得不行,别怕,从第一天我就知道他们没戏。”船老大笑了笑,
放下望远镜,根本不理睬海盗们挥舞的旗语。
“嗯。”武宁答应一声,船老大眼中的自信多少让他有了些胆气,并肩站到
船老大身旁,学着对方的样子,示威船向后看。
“这就对了么,像个王爷样。和你的部下商量好了么?到哪里去,我送你。”
船老大在乎对方和自己身份悬殊。拍着武宁的肩膀问道。
原来你听得懂硫球方言。武宁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上了船,就根
本没瞒得了这个船长,也许。满船的水手和聘请这艘船保护的其他客人,早就知
道了他们的身份。只是大家出于礼貌或者同情,没有说破而已。
去哪里呢,中华上国现在也四分五列?武宁想不出答案。苦笑一声,仿佛压
下了全部赌注。看着船老大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您说我该去哪里?”
“还用说么?泉州呗。谁不知道靖海公曹大人和武大人是兄弟。”船老大昂
首挺胸。一脸自豪。“这天下将来肯定是我们北方六省的。曹大人和我们北方六
省的郭大人、武大人是好兄弟。而武大人最恨小日本。等大明内部平静下来。他
肯定会帮你报仇。”
“嗯。”武宁又答应了一声,心里多少燃希望。王者失其位,借别人之
手复国。这并不是一件可以自豪的事情。但逃亡路上。他和诸位臣僚们讨论得很
清楚。硫球归降了中国。虽然是臣属,好歹跟在强者身后,还能学些文明。归降
了日本。除了茹毛饮血的禽兽作为外,什么也学不到。
后面的海盗船追了一会儿,看看距离东番岛已经很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东番岛上驻扎着一支大明水师。海盗们没有胆量为考虑捋须。客船载着武宁。*
近东番岛,很快。几艘战舰出港,保护着武宁等人,迅速穿过海峡,驶入泉州。
硫球被日本吞并,国王流落到大明的消息迅速被报界传了出去,与以往闭门
不问窗外事的大明不同。很快。民间响起了沸腾的回应。经历了帖木儿近在咫尺
的一次威胁,很多人终于清醒的认识到,大明的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那个可
以关起门来,兄弟之间在窝里随便打架的大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个规律已
经不再适用于这个时代。一个分裂的中国。只会让虎视眈眈的敌国占便宜。而对
于他自身,不见任何好处。
“鸣谦,难道你真的愿意和昔日的弟兄兵戎相见,让倭寇们在海上看笑话?”
吴淞港,一个青衣老人对着水师大都督鸣谦喝问,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雷鸣般,
在方鸣谦头上炸响。
为难,迟疑,彷徨,种种神色在方鸣谦脸上交替。叹息着,方鸣谦做如是答
:“无忧,先主对鸣谦有知遇之恩。鸣谦实在难忘。”
被忧愁染白的墙壁上,挂着幅巨大的地图,横沙,南沙,长沙,平洋沙,崇
明沙,长江口上一连串的沙洲,和沙洲上的堡垒和巨炮,是京城的第一道。也是
最重要的一道海上防线。在曹振违反皇命,扬帆出海的那一日,方明谦已经知道,
这道防线,将成为他和知交故友们的最后相见之所。酒徒注,明代长江口极其
宽阔,现在的海门、启东还是长江中心部位
周无忧叹了口气,他没料到方鸣谦会这样固执,二人谈了一个时辰,却没达
成任何协议。
当年方家父子归降明朝,方鸣谦被朱元璋搁置在京城,一放就是十多年。如
果不是太子朱标破格提拔,方鸣谦这辈子就会在变相软禁中渡过。这对于自幼就
纵横海上的方鸣谦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之事。所以,方鸣谦感谢朱标的恩德。
忠心耿耿。太子朱标也知道这一点,在玄武湖兵变时,试图除去曹振,却把方鸣
谦带在身边,所有机密,绝不隐瞒。
爱屋及乌,对现在的皇帝朱允文,方鸣谦比曹振等人要忠诚得多。所以朱允
文才会在曹振带兵出走后,首先把担任禁军统帅的方鸣谦,调到长江口来。替他
的皇朝把守水上第一关。
比起方鸣谦对朝廷的忠心,周无忧更清楚的是方鸣谦的困境。黄子澄这伙人
各个自以为精英。谈起治国方略来头头是道。对于武安国和郭璞等人不屑一顾。
但除了权谋,基本上别无所长。弄得朝廷直辖地区一日穷胜一日。建文朝国库空
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否则也不会冒险去削番。眼下各省纷纷独立,朝廷控
制地区提供那点税收,根本不够皇室和高官们开销,更甭说养活与北方对峙的数
十万大军了。要不是前一段日子建文皇帝下狠心抄了几家贪官。估计讨逆军连军
饷都没钱开。
方鸣谦与黄子澄等人素来不和。出镇长江口,钱粮上难免受治于人。没有钱,
战舰就只能趴在港口里。方鸣谦手中掌握的水师力量本来就弱。这种情况下对上
曹振,只有凭借炮台死守一途。
而死守的最终代价,必然是两败俱伤。曹振的水师可以荡平沿江炮台,但这
一仗下来。多少水师将士要死于自己人之手。
可惜我没有姑苏朱二的口才,周无忧想起故人,内心万分感慨。如果姑苏朱
二还活着,他一定能向方鸣谦说明眼前利害。“可水师战舰上,都是你昔日的兄
弟。鸣谦,难道,你真能下令向小邵他们开炮?”
“当年在列表山,余佐也是因为我而死。杀自家兄弟的事,对鸣谦来说,不
是第一遭。”方鸣谦的眼神有些暗淡。答话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明谦,当年余佐是海盗,你是官军!”周无忧低声提醒,有些悲剧,他知
道不可避免。
“现在我是朝廷的督师,而你们是叛匪!”方鸣谦大声回答。从座位上站了
起来。看样子是准备送客。
“真拼起来,咱们水师能剩下几个人,你难道心里真的不清楚。”周无忧有
些急了,跳起来大声嚷嚷道:“为了先皇的私恩,让几万人为你殉葬,鸣谦,你
真的傻了么?”
“我只记得我是水军老兵。守土是我的职责!”方鸣谦也有些激动,手一伸,
将周无忧向门外让去,“周兄,如果没其他事情,咱们就此别过。下次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