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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是你么,怎么不进来说话”,朱棣与陈青黛夫妻之间感情甚笃,听见门外的动静,低声唤道。
“来了,王爷和大师在此谈禅,妾身岂敢打扰”。陈青黛擦擦眼泪,小心翼翼地答道。
“不知王妃驾临,贫僧罪过,罪过”。姚广孝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念了声佛,起身告辞。
陈青黛和丈夫挽着手将姚广孝送出大堂。北平女子不避讳见人,外人面前,总得维护丈夫的威严。万般失望和苦楚,只能隐藏与笑容背后。
手中柔夷传来一阵清凉,将朱棣从刚才的紧张思索中带回现世。爱妃的眼圈通红,显然刚刚哭过。细心地替妻子整了整皮裘,朱棣关心地问:“小蝶,你不舒服么,还是想你父亲和弟弟了”?
“不是,臣妾刚才听到姚大师的话,心里觉得老师可怜,所以才难过”。陈青黛也不瞒丈夫自己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商议。
“你几时来的,孤怎不知”,朱棣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抬头看看朱棣慢慢转阴的脸,陈青黛心中气苦,哀怨地答道:“你不用担心,我怎会做于你不利之事?妾身虽不像你们江南女子那般懂得体谅丈夫,这出嫁从夫四个字还念过”。
看到妻子那垂泪欲滴的凄楚样子,朱棣心内不由得一软,轻轻揽起她放入书房的摇椅当中,用大手替她擦干眼角。“蝶儿,我也是不得以,你别怪孤,你要知道,如果孤不这么做,也许会死更多人。五哥家、老杨家,还有你们陈家”。
“我知道”,陈青黛拉过丈夫的手,贴在自己冰冷的脸上,仿佛吸取着掌心中残留的温暖。“我不怪你,我家的火器也全赖永明城才得出海。我只是觉得难过,替我自己,也替你”。
“只怪孤生于帝王之家。这北方六省,数万家工厂商号,孤不能不狠下心来。”朱棣也有些心灰意懒。安慰好了妻子,接下来还要面对的是怎样和郭璞、徐增寿等人解释取得他们的谅解,此事瞒得了天下人,瞒不过身边这些智者。“撒手王爷”的事情不多,一旦有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殿下,如此一来,小张将军他们怎么办,难道你不怕他们陷到京城里”?陈青黛轻展愁眉,低声提醒丈夫,斥候们已经出发多日,如果此时改变主意,张正心的处境将极其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