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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材大多被铁匠铺收去打了农具和耐磨物品,用钢打出的锄头、铁锹,又轻又快,销路极好。打出的马车轴、销之类,不但结实,而且因为体积比木质的小数倍,还轻了许多,很快普及到各地。武安国一日还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设计了一个简易车床,居然被五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给雕琢出来。让他喜出望外。敢紧配了水轮,装在河边,给铁匠们表演压箱绝技。
水车带动车床转了,渐渐有了速度。武安国小心的把用最硬钢材做的,足足让张五掉了三斤肉才完成的刀具装好。挂上档位,车刀飞转,顷刻间把一块熟铁车成了圆柱。换上钻刀,在圆柱上打了孔,用镗刀把孔打光了,用丝刀攻了罗纹,把另一跟铁柱套了罗扣,做了个大学时金属工艺实习的最简产品——锤子。正要给铁匠们讲解,却听见身后鸦雀无声,回头看去,所有围观者早已呆若木鸡,手中的家活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那年夏天全怀柔县的水车都换上了钢制齿轮,比木齿轮轻快了许多,也耐用了许多。无数更灵巧的东西都从车床上被做了出来。车床也从一台变成了十余台,分成了车、铣、刨、磨等。怀柔钢,也从此天下闻名。成熟的工人是除读书考取功名外,最时髦的职业。“那李家的孩子能干,在武老爷的工厂里当班头,每月能挣二两银子呢!”职业媒婆给人家姑娘找婆家时首先介绍的就是这些。
武安国的从关帝庙借的大刀,早就被五哥丢还了回去。五哥给武安国从新做了一个,重量一样,但用了五哥自创的旋焊法,匠户营的众铁匠将软钢和高硬钢经千百次锻打,打成一体,打出刀身形状。刀锋处打磨过后,竟呈鸟羽花纹。随手劈去,寻常刀剑应声而断。有好武之人听说了,出重金请中众铁匠给他也这样做一把剑,众铁匠现在在城里都有了千两以上身家,婉言拒绝了。给武安国做,是出于感激,别人吗,在众铁匠心里可能即使皇帝也没有这个资格。
刀柄是用弹性极好的钢管做的,旋在刀身上,不用时按动机关,可以把螺纹拧开。这钢管是武安国在学校旁边开发的新房的副产品。那些新开发的房子都盖成了三层,主梁用的就是钢管。本来想盖得更高,只是找不到可以盖得更高的巧匠。楼里面通了简易自来水。水塔是独立的佛塔状,里面用人力机井把水一层层抽上来,由两个工人负责定时上水。人力机井是武安国小时候在农村见过的洋井的翻版,压动活塞即可抽水。
“你家装了自来水了吗”。整个北平府的富人们现在攀比的就是这些稀罕物,毕竟这些东西的方便是有目共睹的。
“哼,瞧王老爷那个德行,不就是昨天请人给家里装了个水炉子吗,这才数伏,离天冷还早着呢!”
(注:水炉子,土暖气,是21世纪在北方城镇住平房人家常见之物,每家一个微型锅炉,火炉大小,热效率比炉子高,因为烟囱不在屋里,也比较干净,武安国在北方农村长大,有了铁,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
“你还别不服,王老爷那是他侄子王浩在县衙当差,和武老爷交好,有门路才先安的。等冬天,等冬天还轮得上你,去年冬天郭老四家就没买到火炉子,生了火盆,怕人家到家里笑话,脸没地方放,过年请客钱都省了。喝完这壶茶,我得回去问问下人,水炉子给我排到了没有,这帮废物点心,这点活都干不了,我白养了他们”。
“算了吧,孙大掌柜,你给那点钱还算养着人家,我那个远房表侄原来穷得揭不开锅,老上我这打秋风,自从年初跑到武老爷那做帮工,现在,抖起来了。还认了字,见了我人五人六的。有一阵子没来,我去看他,嘿,还做了工头,叫什么班长。现在每月拿这个数,你那几个下人如果你不对他们好点,改天都不干了,跑到怀柔去当什么工人,嗨,工人,这词怎么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