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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典雄畜和三位将军对此不动于衷,事实上连同那名射弩的甲士在内任何西蜀校尉,都觉得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杀人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说他们在那位人封王就藩之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自负傲气和带兵风格,可在那人不温不火的调教下,都明白了一件事,跟着他打仗,不论是赢面大的还是赢面小的战事,归根结底就是杀人二字,杀人不是文人写文,不谈什么措辞华美花团锦簇,得既简洁又实用
,简洁是在保证实用有效的前提下,为了节省每个士卒的体力,从而把整支兵马战力一点一点“养大”到极致,如此一来,局面就能够稳若磐石,有可能会输的战事,可以慢慢扳回劣势,稳赢的战事,更是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那人在此次南下之行中谈不上言传,更不用说什么身教的举动,只有出蜀开拔之初的寥寥几句话,却让人愈发记忆犹新:我会让你们明白一名将军和校尉分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后你们让各自下一级明白在一场战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出五年,给我西蜀二十万兵,我就送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名垂青史。
现在,心高气傲的驸马爷傅涛相信,文采飞扬的儒将王讲武相信,嗜武如痴的猛将呼延猱猱相信,随行所有校尉都相信。
因为此时那个正仰头看着高处一座吊脚楼的人,是那个他。
在他所看之处,是苗寨吊脚楼昵称美人靠的栏杆后,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可在门窗后头,有个衣衫与苗人装束不同的年轻人透过一扇窗户缝隙,死死盯住那个“凑巧”抬头看来的男子。
年轻男子及冠没多久的岁数,额头渗出汗水,嘴唇发抖,在那里喃喃自语,泰山崩于前神色不改之类的侠士风骨名士风流,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奢望了。在他从北莽一路穿过北凉和西蜀来到南诏后,他至今还经常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偶尔清晨时分睁开眼,半醒半睡之间,都还会觉得自己是躺在那张北莽那个“家”的硬板小床上,哪怕已经确认无误自己的确是西蜀落难异乡的太子,是那个被许多位西蜀白发遗老一见面就颤颤巍巍下跪哽咽的天子之子,他也很难把那个所谓的蜀国当做自己的国,当成自己的家。
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本名苏瑛,他的父亲是蜀国皇帝,他的亲叔叔是那个大名鼎鼎死守国门的西蜀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