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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骁搓了搓手,感慨道:“北莽人才济济啊。”
领兵打仗,在军中有山头,在所难免,但是陈芝豹从未传出在北凉政界有任何朋党营私,不论是李功德这种雁过拔毛的官场老饕餮,还是起初清誉甚高后来叛出北凉的州牧严杰溪,甚至众多文人雅士,陈芝豹一概不予理睬,离开金戈铁马的军伍来到清净僻静的庄子,都是闭门谢客,更别提去跟谁主动结交,可以说在人屠义子陈芝豹的身上找不出半点瑕疵。私下更是清心寡淡,无欲无求,如此近乎性格圆满的人物,让人由衷敬佩,也让有些人感到更加可怕。
陈芝豹看了眼天色,小声说道:“义父,天凉了。”
徐骁点点头,站起身摇头道:“真是老了。”
陈芝豹先前在庄子门口迎接,更是一路送出庄子,等徐骁坐入马车,白衣仍是驻足而立,久久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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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顾剑棠坐镇边关以后,边境全军上下顿时肃然。
但是边军上下疯传以治军细致入微著称的大将军,竟然收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玩意做义子!在离阳王朝,灭掉两国的顾剑棠军功仅次于那位臭名昭著的北凉王,而且顾大将军口碑不输任何一位鸿儒名士,待卒如子,礼贤下士,用兵如神,朝野内外尽是美言,不闻半句坏话。连带着顾剑棠有多房貌美如天仙的妻妾,都成了一桩神仙眷侣的美谈,长子古顾东海次子顾西山都年少便投身行伍,也不曾辱没谷大将军的威名,战功颇为显赫,成就远超同辈将门子弟。殊为不易的是他们跟京城纨绔们划清界限,不相往来,从无一次觥筹交错。
这样一位与北凉王相比劣势只在于年龄、以后优势同样也在于年龄的大将军,怎就让一个姓袁的浪荡牤子进入家门,这让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做惯了丧家之犬和那过街老鼠的袁庭山比谁都坚信自己会飞黄腾达,所以即便他一跃成为天下刀客魁首的顾剑棠半个义子,也只是觉得理所应当,毫无应该感到万分侥幸的觉悟,他在江南道报国寺差点丧命那武道年轻师叔祖的剑气之下,一口气逃窜到了北境,虽说时候想起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吓得跟掉进水缸里一般满身冷汗,握住做枕头的刀就要杀人,可这份惧意,非但没有让这名徽山末流客卿灰心丧气,然而愈发掰命习武,得到龙虎山中老神仙的馈赠秘笈,境界暴涨,用一日千里形容也不为过。
自认练刀大成后,他就不知死活去寻顾剑棠比试,硬闯军营,斩杀八十人后,给大将军麾下数百精锐健卒擒拿,因祸得福,顾剑棠答应跟他在校武场过招,大将军徒手,袁庭山持刀,结果给大将军双指握刀,袁庭山使出吃奶的劲头都没能从指缝间拔出刀,还被顾剑棠一脚差点踢烂肚肠,被当做一条光会嚷嚷不会咬人的狗丢出军营,不曾想一旬过后,的确曾经奄奄一息的袁庭山又活蹦乱跳开始二度闯营,这一次顾剑棠没有亲自动手,只是让次子顾西山跟袁庭山双双空手技击,结果顾西山差点被不知轻重的袁庭山勒死,顾东海摘下佩刀,从兵器架上提了两柄普通制式刀步入校武场,自己留一把,一把丢给袁庭山,两人酣战了百余回合,袁庭山一条胳膊差点被劈断,咧嘴笑着说认输,事后不忘摇晃的胳膊顺手牵走那柄对他而言十分优良的军刀,一月后,开始三度闯营,得了个癞皮狗绰号的袁庭山这一次在顾东海身上连砍了十几刀,所幸这次没下死手,只是让大将军长子重伤却不致命。
走火入魔的袁庭山拿刀尖指向高坐点将台上的大将军,叫嚣着“顾老儿有本事今天一刀剁死老子,否则迟早一天要将你取而代之”。
那以后没被大将军当场剁死的癞皮狗就成了边境人人皆知的疯狗。
再后来,这条心狠毒辣并且打不死的年轻疯狗无缘无故就给大将军幼女瞧上眼。
明摆着袁庭山既是义子,又是半个顾家女婿。
袁庭山当下并无实权军职,只是捞了个从六品的流官虚衔,一年时间内倒也靠着大将军的旗帜,笼络起出身江湖绿林的百来号散兵游勇,最近半年时间都在寻衅边境上的那些门派,有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跋扈气焰,顾大将军对此并不理睬,边境一线几乎所有二三流宗门帮派都给袁廷山骚扰得鸡飞狗跳,其中几座为人硬气行事刻板的帮派直接给袁廷山屠戮一空,偶尔会留下一些妇人老幼,而疯狗袁杀人归杀人,眼都不眨一下,倒也不去做强抢民女霸占妇人的低劣勾当。
这一次袁庭山又剿灭了一个不知进退的百人小帮派,照旧是几近鸡犬不留,期间有一员悍将狗腿子饥渴难耐,杀人灭口时见着了位人见犹怜的美妇,脱了裤子就按在桌上,才想要行鱼水事,给袁庭山瞧见,一刀就将那倒霉汉子和无辜女子一并解决了性命。
有一名女子偷偷跟随袁廷山一起意气风发仗剑江湖,骑马回军镇时,转头看着玩世不恭后仰躺在马背上的男子,娇柔问道:“杀了那淫贼便是,为何连那妇人也杀了?”
袁庭山冷硬道:“女子贞节都没了,活着也是遭罪。”
女子轻声道:“说不定她其实愿意苟活呢?”
袁庭山没好气道:“那就不是老子卵事了!”
女子还要说话,袁庭山不耐烦怒道:“别跟老子唠叨,这还没进家门,就当自己是我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