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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你在哪?这一刻,你可瞧见?”他遥望万里苍穹。
突然,嗵地一声,一人倒地。
曲哲目光一落,吃了一惊,曲晋!
曲晋脸色苍白,倒在地上。
曲哲伸手扶起他,但曲晋猛地挣脱,奔出了文道金圈。
一场科考,曲晋再度榜上无名,昔日曲家寄以厚望的第一天骄,接连两届受挫,他的心态已经崩了。
曲哲望着他的背影,眼中也有悲哀流动。
曲晋,三年前的科考之前,林兄跟你说的那番话,你终究是没有听进去。
他用最粗暴的手法撕开你的面纱,是告诉你,太骄傲的人容易失去自我,重症需要用猛药,如果你能体会到他这番良苦用心,你的结局又何至于此?
但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的人痛过之后会反思,有的人不会,只会在漩涡之中渐行渐远……
曲晋就是这种人。
他看不到路途之上真正的光明,他只会记住那些不值得记住的人或事,他的骄傲,让他错失成长的机会,而他的偏执,终会让他一事无成。
接下来,就是三郎巡天,天马腾空起,九国十三州同一时间掀起了文道新一轮的热潮。
唯有一个国家,此刻笼罩在无尽的阴霾之下。
那就是大隅。
大隅取消了科考,科考之期,别的京城全都是三年来最热闹繁华的时刻,而它的京城,是前所未有的冷清,而且越来越冷清。
没有了科考。
文道的热潮也就退去了,甚至日常的文会、诗会也会莫名其妙地带着几许凄凉,因为他们的话题之中,不能有科考。
文人不谈科考谈什么?
谈隔壁的嫂子玩乌龟么?
“周兄!大隅已经不是我们文人该呆的地儿了,南行吧!”一个华服文人轻轻托起杯中酒。
“如果可以南行,三个月前我们就该南行……”那个周兄轻轻吐口气:“奈何父亲始终踏不出这一步,如果我私自南行,父亲必受我累。”
哎……
两声叹息……
深宫之中,李炽遥望天边,他的脸色阴沉如水,民间的压抑,读书人群体的离心离德,在这几个月里,成为一条毒蛇,侵袭着大隅这万里疆域,也化为他内心扎得最深的一根刺。
作为一代雄君,李炽可以面对八方之敌,可以举起屠刀,屠一城之人,他想要办的事情一定能办成;他不喜欢的事情,他可以全部清除。
但是,不包括林苏布下的这条绝户策。
这条计策太毒太毒!
科考取消,文人争相出逃,大隅的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他多么想杀人,杀尽那些逃离的文人九族,但是,这把举起的屠刀他第一次不敢落下。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真的动了屠刀,就根本收不住手,他会在失去文道的同时,还失去各大世家氏族,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国度,真的可能不再是他的!
书房之外,金光一闪,打更人高冠而行,出现在他的面前。
“尊使!”李炽微微鞠躬。
打更人段十七也微微鞠躬:“九国十三州的打更人,今日都挺忙,唯有本座,遥望其余各国天马巡游,其心惴惴也,陛下之心结亦是我之心结,陛下之耻亦是我之耻辱也。”
李炽眼中血光闪动:“尊使有无办法加以改观?”
“科考之事经圣殿法裁,断无改变之法,然而如此惨痛之局,也终究需要有人为其付出代价……”
他没有说下去,但李炽眼中却露出几许炽热之光:“圣殿之中……”
“陛下,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大苍国京城西北,千里之外。
泽州西京。
此刻已然夜深。
城外孤峰之上,冷月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