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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笑容更深:“那做主的人应该是昆达赤,不是你家少主。你的话带到了,你也带几句话给你家少主——没有一个王,不想像我们的皇帝那样威严,没有一个王愿意接受手下的部族各自为政。他是你的王,也是你的敌人。只要手中的兵马还听你,就算不得真正的能令王放心。我可以选择你们之中的一方帮一把。”
番使的脸色难看得要死,营中又吹了第二遍号角。祝青君道:“姥,轮到我营用饭了,我去看看。”
“去吧。”
番使捧着祝缨的回信,信上用番文写着,只要西番骑兵原样撤出,也不要求西番人帮她杀掉普生头人,只要西番兵走就她可以当无事发生——毕竟朝廷与西番议和了,她,祝缨,是朝廷命官,前丞相,现在的梧州刺史,这笔账她还是认的。她要土地、要功绩。但是,同样的,普生家原本与西番的贸易,还可以继续,细节可以详谈。以及,梧州有盐、茶等西番需要的物资,她都可以提供。西番能够得到的,比从普生头人那里得到的更多。
最后,祝缨特别注明了一点,她可以只与这一部做贸易,即给了对方贸易垄断之权,全西番的大宗交易,二人都可以瞒着彼此的主君给办了。
番使带着信回到了城中,将信交给了少主。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蓄一部络腮胡子,看起来比同龄的京城纨绔大上十岁。看完信,皱眉思忖,在普生头人的目光中,将信又揣了回去。
就在看信的时候,外面的撞车还在不停地撞着城门。
普生头人问道:“怎么说?她要了很多东西吗?”
“她没同意,不过没关系,明天一早,我亲自与她讲明利害。”
普生头人道:“只怕她不会答应了。”
“那也要再试一次,我这次没有告诉我王,带来的兵不多,讲和为上。”
“好。”
……
普生头人总觉得心中难安,他细想了想,妻、妹已经送出,想要出卖他的头人已鸩杀,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却不知,次日,他的援军在祝缨的大营里答应了祝缨的条件:“可以。但我要城里的子女金帛。”
祝缨摇头:“金帛你自取,我要人。咱们分账要公平。”
“如果是我主亲自呢?”
“他不会。有羔羊肉吃,谁会去啃老牛骨头?我和他上次交手的地方,可不是这儿。他要在乎这里,就不会让你自作主张,你也不愿意他插手这儿。”祝缨轻声说。
如果有了万一,她也只好先引兵东归,控制好矿场,生聚教训,再图以后。
两人很快谈妥了条件,宰了一头青牛,歃血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