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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五郎小两口去看首饰、画押,祝缨对荆老封翁道:“府上既能养出荆纲这样的人才来,家教想必不差,如何对幼子倒宽纵了,你将他领回好好管教。”
“哎。”
那边小两口又口角了起来,荆五娘低声道:“我的东西,你敢再动动试试。平日里必没少给那贱人钱物,你等着,我必一文不少地追索回来。”
荆五郎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终于憋了一句:“我家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大嫂送我的。”
“那是我荆家的大嫂。”荆五郎哼哼着说。
祝缨伸出双手,骈起中指和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打了几个小圈儿,开口道:“王司功。”
王司功起身:“在。”
祝缨道:“荆五心性未定,从今天起,从府学里除名。交其父带回,严加管教!”
正在准备道谢攀交情的荆老封翁、正在拌嘴的荆五小夫妇俩听到这一声都惊呆了!三人仿佛被雷劈到一般,荆老封翁头一个回过神来,想向祝缨讨情:“大人,念在他年幼……”
荆五娘子也马上说:“大人!明明是那个贱人勾搭着别人男人,怎么不罚那个贱人,倒罚起我们来了?”
祝缨又指指荆五娘子道:“你也小心了,将别人头发踩到脚下是什么意思?以后自家也谨慎一些,不要再犯了,都改了过来吧,再变本加厉,就要问你个行压胜之法了!”荆五娘子要是从个扎的小人儿身上掏出个头发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将荆五娘正法了。
压胜、求媚,都是罪过。律法里写得明明白白的。无聊可笑,但是它就是被写进法里了。
祝缨这里是提醒,荆老封翁吓了一大跳,李司法暗暗佩服。荆五娘子被噎住了,她想说什么,又说出来。压胜不是好事儿,这个她还是知道的。可是又实在不甘心,不看着贱人的凄惨下场,她这口气是永远咽不下去的。
连拿回首饰的快乐都消失不见了。
王司功、李司法也都不愿意将府衙里的事儿张扬出去,更不想被荆五娘这么指使来指使去的。娇娇那个女典狱,他们以往有所耳闻,此女不大入他们的眼,可再怎么着也是府衙的人!没到推她出去祭旗的时候,哪怕发落了,也是府衙里关起门来的事。
王司功心道:不提其他,这荆五干的也不是个读书人该干的事儿,单说偷老婆东西这事儿,让他从学里赶出去也不能说理由不正当。这妇人有这样的丈夫也是可怜,这般泼悍又实在可恶,怨不得丈夫要往外面跑了。家有悍妻,换谁都找个地方喘口气。
王司功冷冷地道:“老封翁,令媳这在教府衙做事?”
李司法道:“大人,既然是他们所请,不如开堂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