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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被她这句话弄得更沉默了。
祝缨扭过头去问王云鹤:“我能再看仔细一点么?”
王云鹤道:“人死为大,年轻人要知道敬畏生死。”
祝缨懵懂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答应了:“哦。”
王云鹤叹了口气,心道:年轻真好啊。
祝缨小心地又靠近了一点点,吸吸鼻子,心道:已经有点臭了。
由于她是“男子”,王云鹤不让她触碰女尸,她也只能这么看着。曹表妹的尸身上穿着一身半新的衣服,头发是个简单的髻,乡间讲究一点的小媳妇拿块布包一下的那种。如果放到城中富人家里,这种髻就会做得更精致一点,包头帕子的颜色也更鲜艳,许多人是用红帕,讲究的人用与衣服颜色相衬的。曹表妹的头巾颜色与身上的衣服并不相近。
头上只有两根木头簪子,隐约有耳洞而没有耳坠,身上也没有别的什么首饰,真真“荆钗布裙”,可见日子过得并不富裕。裙子不长,露出一双脚来,脚上也是布鞋、布袜,也都有点旧了。青色的鞋上绣着喜鹊登枝,这针线比花姐还要强一点,应该是自己绣的。
她的袖子也不长,只盖到了手腕。祝缨将灯笼往棺材里伸了伸,人也探了半个身子俯视棺材。
这手……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照了照曹表妹的脸,颊上淤青未散,手上也有青紫,是挨过打的。可惜不能脱了她的衣服,仔细看看打在了哪里,也不能仔细检查一下她脖子上的深色勒痕。
面儿上能看的就只有这些了,祝缨心道:早知道我就悄悄溜进来翻看了。
她嘟嘟嘴,眼巴巴地看着王云鹤。王云鹤道:“看也看完了,走吧!”
祝缨乖乖地跟他到了他的房间,随从打了水,给二人洗了手。又有小厮点了香,给两人熏了熏身上。
王云鹤道:“看也看完了,可以放心了?”
祝缨问道:“您什么时候验尸呢?”
“嗯?”
祝缨道:“这个天儿,就放了冰,它也存不了太久啊。”
王云鹤:“知道。”
“那您什么时候验、什么时候审呢?我想请个假,听一听,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