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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仕从政、复礼行道的理想,孔丘已经想了好多年了,如今终于有机会付诸实现,孔丘开始信心十足地开始了他复礼行道以强国家的改革。
孔丘认为当今之世王纲解纽,礼崩乐坏,井田破坏,农奴逃亡,臣子犯上,小人逐利,这种种现象是周礼教化不能得以贯彻的原故,于是重新修订周礼之制,为庶民百姓制定了种种依礼乐而行的制度。
在他颁布的政策中,坐卧行走、吃饭穿衣都按照上下尊卑的规矩制订了详细规则,想通过这些生活中的细节让子民在耳濡目染中渐渐形成尊卑有序的理念。比如长幼有序,吃饭时长辈先吃,小辈后吃;走路时长辈在前,小辈在后。比如男女有别,出门在外,哪怕是一家人也要男女分行,男“尊”靠右,女“卑”靠左,同道而行者严惩不贷。
劳工服役时,要按体力强弱,分别承担轻重劳作。路有旁人遗失之物时,无论东西贵贱,行人不得拾取;住房、丧葬等事都依尊卑制定规格,平民穿衣打扮、住处坐车不得攀比贵族,僭越了等级规格:丧葬上内棺之木不得厚过四寸,外椁之木不得厚过五寸,以上种种,凡有违反者皆严厉处罚。
礼乐既定,刑罚保障,如此宽猛相济,仅一个多月的功夫,曲阜便治理的焕然一新,与以往大不相同。自鲁国刚刚返回的大行人蔡义说到这儿,摇头赞叹道:“要说这孔丘也真是本事,短短时间便令得鲁都秩序井然,面貌一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鲁人都说,以孔丘之能,只须三月,便可天下大治,如此政绩,实在了得。”
庆忌上上下下看他几眼,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蔡义不禁诧异地看看自己,疑惑道:“大王,臣……臣怎么了?”
庆忌“噗哧”一笑,说道:“与你不相干,寡人只是忽然想到了国卫大检查时的面子工程而已,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吧,如此宽猛相济之下,那整个城市也是涣然一新,哈哈,哈哈……”
蔡义瞠目道:“甚么……甚么国卫……检查?”
“没什么,”庆忌摇头笑道:“这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一个人从小到大慢慢形成的观念,从小到大慢慢养成的生活习惯,孔夫子就算懂得法术,一下子化身亿万,向所有鲁人每天耳提面命地灌输周礼,也休想在一个月、三个月里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习惯,这些事不但要长期坚持下去,还需要许多物质基础的配合,即便如此,那些不合情理过于僵化的规矩也是行不通的。
你以为鲁人焕然一新是他教化之功么?错了,那些人不过是怕他罚没钱财,处以苦役罢了。如果他们是真的接受了孔丘的教化,那么不管孔丘还是不是大司寇,鲁国还有没有这些规矩和处罚,鲁人都会依此生活,做到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可是,他们真的做得到吗?
寡人敢说,如果孔丘现在被撤去大司寇之职,取消他的规矩和处罚措施,只消一夜功夫,所有的一切马上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孔丘倡礼乐,厌法治,可是他治鲁真正依靠的手段却是法,呵呵,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蔡义讶然道:“奇了,大王所言,竟与鲁大夫少正卯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
“嗯?”庆忌目光一凝:“少正卯?此人怎样了?”
蔡义道:“对于孔丘的所行举措,少正卯聚众讲学时多有贬斥抨击,除了与大王方才几乎一样的说辞,像上下尊卑,皆依阶级,住房穿衣、出行丧葬等等必须依其规格不得僭越等等,都被少正卯批的一无是处。少正卯这人言辞犀利,嘻笑怒骂皆成文章,常常弄得孔丘下不来台。”
庆忌莞尔一笑:“孔丘没落不名时,少正卯是这副脾气,如今孔丘权柄地位远在其上,他还是这副脾气,此人倒也不算仗势欺人,而是颇有些书呆子模样。”
蔡义干笑道:“可这书呆子,差一点儿便成了死呆子了。”
“甚么?”庆忌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可是孔丘欲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