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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阵结营,环环相扣,一旦结阵成功,就能保证敌人无论自哪个方向进攻,都需付出巨大代价才能靠近营盘。伍子胥料定庆忌即便在此设伏,他的兵力也决不会多于自己。这番伏击偷袭的目标必是中军,如果敌人强行攻至中军,那么已经稳定了阵脚的四方大营便可以调动起来,将敌人反包围在中间。
但孙武也已考虑到了这支吴军的兵员素质,虽然他们长途跋涉下兵员的体力、士气大受影响,但是毕竟不是一支一遇突袭,便立即溃不成军的队伍,何况吴军领军人物皆非庸才,这里又不是楚国而是吴国,当今吴王又在阵中,军心十分安定,所以原本就没想过一袭得手。阿仇、再仇率军杀进敌人腹心,他在左右还安排了人马呼应。
此时吴军大营刚刚稳定阵脚,梁虎子和英淘在左右同时发动了。
左右两军从山坡上冲下,还需经过一段距离才能杀进吴营。吴军左翼阵营刚刚稳住阵脚,姬光这五营兵营各有万余人左右,这时一位师帅正率兵抗拒袭营而至势若猛虎的庆忌人马,猝不及防侧翼又杀出一支奇兵,刚刚稳定的阵脚顿时一阵松动,左营军将立即又遣两位师帅迎头赶去,双方混战在一起。
江南兵大多体格矮小,但矮小有矮小的好处。身处江南水泽的吴兵被坚甲,持坚盾,艹短剑,冒死而前,灵活犀利,轻锐机敏,如果在吴国这样的地方碰上在北方战无不胜的精锐车兵,也是对方笨拙的战车兵所无从抵御的。不过如今双方人马都是精习吴军战术的部队,军中兵种都是持短剑的剑盾手,因夜色昏黑,长矛手又无法配合作战,甫一接触便是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右翼营中的士兵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强行杀到了营中,七手八脚拆了通讯联络的箭楼,随即便被吴军包围在中央,惊魂未定的吴军集中力量向中间这支尖刀似的庆忌军小分队发动猛攻,疯狂攻击,血腥之气四处弥漫,前方的士兵被剑戟刺倒,后边的战士立即咬牙补上,战斗异乎寻常的惨烈,没过多久,这支五百人的队伍防御圈便不断缩小,人数也变成了三百多人,在不断缩小的防御圈地带,躺满了双方战士的尸体。
就在这时,梁虎子的人马冲到了,厮杀声一起,营中士兵人心浮动,被围困在中央浴血奋战的庆忌军士兵精神一振,高声大呼道:“援兵到了,援兵到了”,一边喊着,一边由圆阵变成了锥型阵,向右翼外围呼应杀去。
在他们后边,从吴军前营杀过来的庆忌军士兵络绎不绝不绝,不过已被清醒过来的右营军将派人阻断,双方正在混战。这三百壮士则在吴军营中横冲直撞,一边厮杀寻找突破口,一边随手捡起火把灯笼四处投掷放火,而外围的梁虎子,则率五千人马疯狂地想要从吴军以战车布下的营盘上撕开一道口子杀进来,双方人马走马灯般大战。
梁虎子的人马杀到阵前,破开当晚刚刚埋设的简易木栅,前方便是由吴军的战车、马车等相连组成的车阵,吴军依托车阵,使少量弓箭和长矛大戟拒敌。梁虎子的人马杀到阵前,在倒下百余人后,已靠近了车阵,数百条钩索同时抛了出去,也不管挂住了什么,返手便向回跑,后边跟来的士兵帮着一齐扯动绳索,将一根根绳索扯得笔直。
众士卒发一声喊,便将那些马车扯得七零八零四下散开,一些被铜勾勾在身上或被车辕挤压在中间的吴军士兵惨呼声四起,半夜三更,就像鬼叫一般。那些车子一被扯开,吴军的车阵顿时被撕开一道豁口。梁虎子手持利剑,大吼一声:“杀!”便一马当先率军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吴军士兵向豁口处蜂拥过来,一位吴军卒长大声呼喊着,可惜能听到他喊声的寥寥无几,夜色之中一片混乱,既找不到鼓号兵在身边候命,也无法应用灯火旗号,他咬一咬牙,举着长矛也向缺口处双方汹涌澎湃的人流中冲了过去。
惨号声四处响起,正在拼杀中的人大张着喉咙呐喊,却感觉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到处都是乱扭乱踏挤打在一起肉搏的士兵,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却根本无暇有人顾及。梁虎子被脚下一具尸体绊了一下,向前一个踉跄站住了身子,一个剑盾手举着锋利的短剑向他刺来,被他身边的扈兵举剑架住,梁虎子一脚踹在他的盾面上,将他踹飞出去,刚想跟上再补一剑,不知哪儿杀出个士兵,已“噗”地一剑刺进了那人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