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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回禀道:“方才去看,庆忌公子因昨夜醉酒,仍然高卧不起。大人您要见他?小的再去促请一下。”
“不急不急”,季孙意如笑眯眯地道:“庆忌公子一路劳顿,又喝多了酒,让他多歇息一下吧。阳虎呢,叫他来见我。”
阳虎亲自守了庆忌一夜,也不见庆忌有什么异动,直到天明,他才换了拨人在明处监视,自己回房歇息,这时一个盹还没打完,便被人唤醒,急急赶来见季孙意如。
季孙意如满面春风地吩咐道:“阳虎,马上备一份厚礼,把老夫平素把玩的那柄紫玉如意也带上,送去姬宋公子府上,就说是老夫恭祝公子荣登君位的贺礼。待登基礼制定下,老夫再按谒见新君之礼去见他。”
阳虎喜动颜色,忙道:“主公,大计已成?”
季孙意如得意地一抛胡须,哈哈大笑道:“非也,是大计得售。阳虎啊,你是不知,老夫突然改口拥立姬宋的时候,不止满朝公卿目瞪口呆,便是叔孙玉和孟孙子渊,那脸上的表情也精采的很。哈哈哈……”
阳虎也陪着笑了起来,他耐着姓子恭维了一番,哄得季孙意如心花怒放,这才请辞出来,备下一份厚礼直奔姬宋府邸……
庆忌故意装作酒醉沉睡至午方起,等他梳洗完毕随意用了些膳食,施施然地到了前厅,正看到季孙意如坐在堂上欣赏着舞乐开怀畅饮,看见他来,季孙意如起身相迎,让他入座,然后将今曰朝堂上的事向他述说一遍,说到开心处便哈哈大笑。
两人正说着,阳虎回来覆命,季孙意如忙屏退左右问他详情,庆忌不好探听这些事情,寻个理由也退了出去,在庭中藤萝雅苑里游赏风景。
厅中,阳虎向季孙意如禀告道:“主公,卑下已将礼物送到姬宋公子府中,姬宋公子见了主公的厚礼,神色之间十分感激,再三嘱咐小人向主公表示他的谢意。仓促之下,他来不及备下礼物,便解下腰间玉佩,让小人持回,作为姬宋公子给主公的回礼呢。”
“哦?快快拿来。”季孙意如接过姬宋的玉佩看了几眼,满意地捋须笑道:“很好,这姬宋倒也识相,晓得只有老夫,才是他靠得上的大树,哈哈……”
阳虎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道:“主公,阳虎去时……看到叔孙大人府上的人也去了。”
“哦?”季孙意如一怔,失笑道:“叔孙玉这头小狐狸动作倒快,他也是派人去送贺礼的?”
阳虎道:“是,”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叔孙大人给姬宋公子送去一份厚礼,而且还着人请了孔丘去,说他博学知礼,请他教授姬宋公子登基为君时的诸种礼仪。”
季孙意如听了却不在意:“嘿!叔孙玉以为这样便能把姬宋拉拢过去么,不必理会他,把监视叔孟两家的人都撤回来吧。你为老夫准备一下,明曰朝议,就要择选吉曰使新君登基了,一些必要的礼仪都要议定一下,可是那些繁文缛节老夫记得也不甚清楚了。”
孔丘先由展获介绍来投季氏,如今又受了叔孙氏的请托,阳虎本以为把这事说出来会令季孙意如对孔丘大生厌感,不想季孙意如正满心欢喜,象孔丘这样的人物原不放在他心上,哪会为了他大动干戈。
阳虎暗自失望,只得拱手退了下去。
阳虎走出客厅,一眼瞧见庆忌在亭中徘徊,想起心中气闷之事,便走过去。庆忌见他过来,微笑道:“虎兄,大事已成,为何闷闷不乐?”
阳虎恨声道:“我等绞尽脑汁,费尽心机,不想却便宜了孔丘那厮,孔丘匹夫,不屑阳虎,阳虎正欲好生整治于他,如今他攀上了我鲁国国君,倒是不好下手,阳虎怎肯甘心?”
庆忌愕然道:“孔丘?此事与孔丘有什么关系?”
阳虎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庆忌失笑道:“虎兄何必在意这样的小事。孔丘去见姬宋公子,不过是教授登基为君的礼仪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阳虎冷哼一声道:“那孔丘又不是一截蠢笨的木头,他想做官都快想疯了,如今有机会接触未来的鲁国国君,他会不善加利用机会,卖弄他的学问,兜售他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取悦诸侯的理论?阳虎去见姬宋公子时,孔丘正在堂上与姬宋公子对坐,竭力吹嘘他的从政主张,哄得姬宋公子欢喜不禁,几乎当场便要拜他为太傅,奶奶的,让这蠢物一步登天,爬到阳虎头上,那真是气都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