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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胜听到李泰这么说,便微笑着点点头:“你视听敏捷、见微知着,果然没有辜负我的用心。赵贵他是北镇资望厚重的老人,而你却只是一个齿稚势薄的少进,同他相争此时,对你有害无益。
但你外谦内冲、性情强直,人或劝善相忍,必不肯听。但大乱之世,群雄争进,这世道之内并不只有赵贵。穷作意气之争,反而会挫伤自己。既然不能和气相处,不如暂避别处,先创佳绩再反创仇敌。
你在乡里作为,我历历有见,河东虽险,对你而言也不算极难。若在河东都立足不住,也就不要再奢望于内撼动强臣。”
“伯父为我料想周全,我心里的确感激,但却觉得伯父你可能是要徒劳了。河东为关辅强篱,非强臣大将不能坐镇。其乡序适乱年久,大行台也需要怀柔统之,不敢有悖众情。”
老实说,李泰真对贺拔胜为他筹谋的这个去处颇感动心,河东四战之地,一旦前往便不患无功。他如果现在前往、扎根下来,过两年还能赶上跟他老大哥贺六浑合唱《敕勒川》呢。
“我已经将自己心意告于章武公,垂死荐才,只要不是所荐非人、事出常规,大行台应该不会拒绝。你去河东,也并非大事方面,统我旧属为一防一戍,顺时以动,从低攀爬。”
贺拔胜又说道。
李泰闻言后又叹息一声,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贺拔胜其实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伯父荐我是一桩,大行台选授又是一桩。我若才具不配,无论伯父几荐,大行台也不会任我剧要。大行台若觉得我才干可以当事,也绝不会任我河东。”
李泰倒不是觉得贺拔胜面子不够大,而是基于现实看待这件事情:“我东州新入,既非河东土着,也非肝胆忠臣,纵有薄才,也需器量之内使用,才可长观后效。大行台如果觉得我才情可赏,是绝不会给我去留两可的从容。”
贺拔胜听到这话后也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失笑道:“小子观事的确比我周全,我只见你于乡盛创美业、大有于此终焉之态,居然忘了你亲属仍然滞留东境。自以为帮你妙算前程,却原来是将你置于一个尴尬之境。”
讲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息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想得不够深刻。你去河东,国内强臣若真摧残急切,我也想过你能东去方便。贺六浑辖势虽众,所部却油水难调、必有后乱,你若归事,凭此出身,才性、崛起不难。届时或能追念故恩,代我报此儿郎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