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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笺舒点点头道:“这次参与诗会的人,多真才实学,笺舒不肖,写诗文上与三弟思舒相比,已然相去甚远,在这天下才子近前,岂有便宜讨得,再者,既是比试,便要分个高低,若是孩儿真就不小心压盖了他们,一旦他们进入朝堂,岂能不罗织谣言,攻讦孩儿?此乃树敌之法,不可取也!”
萧笺舒顿了顿又道:“自古文人相轻,父亲不让孩儿参加,也是爱惜保护孩儿,孩儿岂在乎那些虚名尔!”
萧元彻这才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意道:“笺舒儿,果真看得明白,好啊!极好!”
萧元彻又停了一会儿,方才又道:“眼下有个人选,那天子因为此次诗会,要建一个龙煌台,限定一月为期,你推举个人选出来,做那匠作大监......”
萧笺舒思忖半天,心下有了人选,却张了几次嘴,未敢说出来。
萧元彻含笑道:“不用拘谨,想到谁头上了就大胆说,可是你军中的哪位将佐不成?”
萧笺舒却蓦地摇摇头道:“不不不,儿举荐一人,便是前些时,被父亲罢黜的龙台令,杨恕祖。”
“哦?杨文先那个儿子?为何是他?”
萧元彻有些惊讶,他未曾想过,萧笺舒竟然举荐了一个与萧思舒颇为亲密的文官,还是自己亲手罢黜的人。
萧笺舒神情郑重道:“父亲,我觉得杨恕祖最合适......”
他的声音渐渐大了些,侃侃而谈道:“其一,孩儿军中已然有了些许威望,但孩儿这些时日有所悟,再加上父亲方才也教导孩儿,只有杀伐和铁血,便有失偏颇。那杨恕祖早有才名,更与三弟合称大晋萧杨,他又精于算筹,而且在建造一事上,也颇有涉猎,此为孩儿举荐其为匠作大监原因一也;”
“杨恕祖乃是年轻一代学问才士翘楚,他因上次一事,被父亲罢黜,此事在年轻学士中早有怨言,此次借机拔为匠作大监,一则,施恩于杨恕祖,他岂能不尽心尽力,二则,也可安天下士子之心,此为孩儿举荐其为匠作大监原因二也;”萧笺舒偷眼看向萧元彻,却见萧元彻眼神流转,却是听进去了他的话,这才稍稍放心又道:“杨文先,大晋三公之司徒也,比之孔鹤臣、武宥等清流之徒,却是不同,他虽与他们多有来往,但在清流对父亲一些龌龊事上,多三缄其口,而他明知其子杨恕祖与三弟交好,却未曾阻拦,所谓何故也?倒不如趁机推杨恕祖一把,那杨文先若是识趣,定然知道如何选择,此为孩儿举荐其为匠作大监原因三也;”
萧元彻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道:“说得好,还有么?”
“此次修建龙煌台,一月之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孩儿料想,不赶工是不可能的,这是个辛苦差事,而凡大兴宫室,必耗财力,只是这财力如何耗法,又用在何处,却是不好纠察根源,以杨恕祖为匠作监,他定然感恩父亲,如何不在这上面费心周转,以助父亲乎?他若助父亲,那龙煌台修建出来的用料、工艺、质量便是个疑问。若建成后,平安无事,父亲便可顺水推舟,真就再赏他个官......”
萧笺舒小心回答着。
萧元彻淡淡道:“若建成后,用料粗鄙、工艺不精、质量堪忧,圣上怪罪了,又如何呢?”
萧笺舒一笑道:“那便全数将此事归结于杨恕祖身上,他本就是杨文先的儿子,那些清流必然为之鼓噪,定不会怪罪到父亲身上,此为孩儿举荐其为匠作大监原因之四也!”
萧笺舒讲完这些话,便不再言语,满心期待的看着萧元彻。
萧元彻思虑良久,这才轻轻的拍了拍萧笺舒的肩膀,大笑道:“我的笺舒儿长大了!是也是也!那这匠作大监非杨恕祖莫属了!”
萧笺舒这才神色一送,也缓缓的笑了起来。
萧元彻这才笑道:“很好,那就这样定了,你去吧,我也起来走一走,坐的有些腿脚都困了。”
萧笺舒忙道:“孩儿扶父亲同去。”
萧元彻点点头,在萧笺舒的搀扶下,向院中走去。
在院中踱了几步,萧元彻这才低声道:“笺舒儿,记住为父一句话,在你五官中郎将的位置上,要全力做事,便是做出的事情,犯了什么错,也比什么事都不做的好,有什么为难之处,有父亲在后面擎着......”
萧笺舒眼神奕奕道:“孩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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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司徒府。
杨文先在内室坐着,杨恕祖垂手站在一旁。
杨文先抿了口茶,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方道:“今日朝会,旨意已下,你可接到了?”
杨恕祖点了点头,恭谨道:“孩儿已经接到旨意了,明日便上任匠作大监,替圣上尽心修建龙煌台......”
杨文先哼了一声,用手点指杨恕祖道:“你啊你啊,平时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你以为是圣上抬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