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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末,金陵进入了一个表面上安硼,却深藏着躁动的氛围。
家在外地的京官们开始置办礼物,趁着过年封印休衙的时候,他们是要告假还乡的。因为路途不便,道远的官员住年的时候一般两年才回一次家,可是哪怕去年回去过,今年他们也打算还乡了。今年辞旧迎新,王朝更迭,经过了一场大动荡,幸免于难的官员们深有感触,更加珍惜亲情的存在,孝子们更是想早早出现在父母高堂面前,免得让老人们挂念。
六部各衙都在忙着年终的盘点、总结一年的事务,虽然忙碌,可是因为年关将近,进进出出的人们却都带着些祥和的喜气,平时不苟谈笑的人这时的脸色也柔和下来。
如果说忙,那就是吏部和礼部比较忙一些。吏部考功司忙着对朝中、地方上的官员们进行考课评功,以便皇上论功行赏,尤其是转过年就是永乐元年,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皇帝肯定要对六部九卿、各衙各司的官员重新进行一次调整,考功是个极为重要的参考,以致吏部哪怕一个小吏,现在家里都是门庭若市,不断有各色官员进进出出,礼物笑纳的多了,吏部官员们的笑模样也多了。
礼部也很忙,新年伊始,皇家庆贺新春、祭拜祖宗,宗室团聚,自有皇家的一套礼仪。改元永乐,庆祝礼仪就更加繁琐,各地的藩王、封疆大吏们已陆陆续续派人回朝见驾了,一些外国使节接到明廷通知新帝登基后,也已派出使节,使节正紧赶慢赶的往京城而来,希望能赶上永乐元年的大庆典,朝觐上国天子。
夏浔这几天也比较忙碌,白天他大多数时候要出现在大报恩寺的建筑工地上,这里现在有六七万的服役民工,在那个时代,召集这么多民工共同参与的工程是称得上极为浩大的,尤其是在天子脚下,皇帝对骤然集中这么多人的地方也是非常关注的,如果有人趁机作乱、或者管理不善弄出一场大火,夏浔这个主管官员就得银镭入狱。
每天,他要督促工部官员结算钱粮,陆续停止施工项目,分批遣返服役劳民返乡过年,还要在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的陪同下,巡视劳工们的住宅区,确保用火安全。晚上还要听双屿岛赶来的部下向他汇报隶属于他的走私网向日本、朝鲜乃至整个东南亚辐射状走私所获得的各种收益,核阅收支帐目。
匡算收支、利润之后,就要论功行赏。潜龙成员也是人,哪怕平时是做地老鼠的,过年也是要与家人团聚的,该发的饷钱要一一计算清楚,提前发出去。这些事以前有谢雨霏帮他,夏浔几乎不用插手,可谢谢如今有了身孕,用脑过度对孕妇可不好,所以基本上这事就只能由他来独力完成了。
飞龙秘谍是隶属于皇帝的私兵,这是一支不公开存在但是皇帝很清楚它的存在的力量,这方面昏是好办,夏浔只消吩咐相关人员计算出过年的各种用庋,去找皇帝批阅,由内库拨付即可。如今想起来,罗克敌那种散养秘谍的方式虽然工作效率不是很高,不过却没有这些麻烦,让夏浔很是羡慕。
朝中人人在忙,民间也是如此。
金陵是大明的帝都,行商坐贾,各地旅人很多,如今都在陆续返乡,水路旱路上络绎不绝都是行色匆匆返乡的人。
老百姓要过年,似乎倭寇也要过年。老百姓过年要置办年货,而倭寇过年则是趁着进行更大规模的劫掠。
五军都督府拟定剿灭倭寇的计划后,已经会同兵部,把将令传达给了沿海诸卫,水陆配合进行围剿,不过夏浔从双屿赶来报账的人。中听说的情况,似乎成效不太理想。
大明的海疆太漫长了,它就仿佛一个睡在那里的巨人,而倭寇团伙就像一群蚊子,无处不予骚扰,根本防不胜防。沿海诸卫一旦集结重兵后,空有威慑力,却无法对倭寇形成有效的杀伤。
倭人不是想攻占军事要塞,而是抢钱抢粮抢女人,甚至抢孩子,官兵一旦集结,就无法保卫这么大片的土地,常常是他们闻警出兵后,倭人已烧杀抢掠一番扬长而去。如果分散驻兵,以倭人的悍勇,小股的明军在对抗中又要落了下风。
拥有海船的观海卫、太仓卫、双屿卫更是疲于奔命,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大海,甚至连大一点的湖泊都未见过的将领,任由他发挥最大的想象力,也想不出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支根本不想与你正面为敌的倭寇队伍是何等的艰难,即便以数百年后的舰船行驶速度,雷达扫瞄范围、飞机侦察半径,这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是依靠那些木帆船。
夏浔了解的不是很仔细,可就他听说的这些情况,已经觉得很头痛了,不过对此他也无可奈何,甚至不能妄加议论。由于平民百姓,要是听说仗打得不好,都可以灌几杯黄汤之后,趁着酒兴高谈阔论一番,但是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性,他不可以。
到了他这个位置,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需要维护的关系太多了,尤其要注意不能干涉自己领域以外的事情。除非他去都察院做御使,否则就没办法无所不问。你能想象国土资源部部长跑到国防部,就边境上发生的一起两国冲突事件对军界大佬们指手划脚,评过论非的么?
想做一个包揽一切的超人,最后一定连渣都剩不下,不过,各方面的事情,不管是京里还是京外,包括发生在东海的这一切,他都在尽力关注着,因为他在寻找脱离争嫡漩涡的一个契机。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他留在京里,以他所拥有的能量,必煞成为双方争夺的目标,他是无法超然事外的。
当然,插手其中,支持某一位皇子,以他这等爵禄地位,也未必就有杀身之祸,但是失去的风险远比可能得到的更多,那么还有什么理由插手其中呢?
“重耳在外反得活!”,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走出去。可是要走出去,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名目。在此之前,他只能小心地游走于两位皇子之间,既不能表现的过于热罂,陷得太深,想脱身也不能,又不能诅袱们产生一种“敌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