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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伊一小心地把那断臂上的图割下来,心中默念:师傅恕罪弟子!弟子不知道你们的本意到底怎样,弟子保证一定保住这经络图,不让外人得到。其实,那外人是什么人他都不清楚。他把几卷皮子扎进了靴筒里,把两条断臂埋在土中,才慢慢的离开羊群。
后来他继续在单于庭游荡,学秃鹫、田婴齐一样,走进赌场,慢慢的赌上一两个时辰,赌资却只有几百钱,输赢都不显眼,只是够他吃饭睡觉的。一个年少多金的赌客消失了,一个有些落寞,有些失意,有些百无聊赖的既不让人讨厌,也不惹人喜欢的赌场混子在各个赌场间出入,只是他从来不近紫极宫赌。暗中仔细研读赌经和英家的经络图,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虽然没有了名师指导,他自己摸索,终于有一天,他的双手可以随意的得到他想要的任意东西;他的双手十指可以轻易地在人体找到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穴位,也可以找到治病救人的穴位。
这人也是奇怪,当他觉得自己对经络的演习精通之时,赌经烂熟于心之际,他的五官六体都灵敏之极,这时候他总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观察他,他以为是铖铁旋的人。气恼之下,他生平第一次走进了紫极宫。看到一个灰扑扑的牧人走了进来,紫极宫的几个伙计有点扫兴,想要把他挡住,姜字峒摆摆手,他们不能给人以挑拣客人的感觉,虽然事实上到紫极宫的就没有普通牧人,他们大多去一些可以牵着羊羔换酒的地方,小赌几把,过过瘾就是了。到紫极宫的,不是有钱的就是有势的,一掷千金在这里是每天都真实发生的。他们不相信一个牧人能在这里待上多久的。
一会儿,一个伙计过来了,绞着手嗫嚅道:“二爷,那、那家伙,……”
姜字峒问:“哪一个啊?怎么了?”
“就是那个牧人。他、他一直赢。”
“嗨,我们开赌场的,还能怕人家赢?”
“您老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姜字峒走进了一间房,里面只有四个人,却只有两个人在赌,另外两个只是看,那个古朴的牧人静静地坐着,跟前的东西已经小山一样,和他对赌的是他们的人,头上已经见汗,手有点哆嗦了。见姜字峒进来,伊一有点得意,连他都认不出自己了。说明这些年自己的变化太大了。这就是赌经上所说的:能示之以不能。不能示之以能。假人以不同面目,示人以不同技巧。赌经的博大精深让他深深着迷了,这家伙竟然可以自由的改变人的气质,让人难以发现他的对手到底是谁。
姜字峒真的没发现对面的人就是伊一,他根本想不到当初那个玉人一样的伊一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朴拙面目示人的。他看了一会,也没有发现对方用了什么奸谋,完全是平平常常的手法,只是好像更加娴熟些罢了。只得作罢。任由他带着赢来的东西离开了。
伊一手中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他今天赢得的二百金,他要求换成了几颗扶余珠子,对方愉快地给他换了。自从进了紫极宫,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就消失了,说明暗中窥伺他的不是紫极宫的人,那么会是什么人呢?
一个人走在他的前面,慢吞吞的,在一个大帐的后面,那人停住了。转过身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匈奴人。脸色平和,小眼睛里面笑眯眯的。伊一也停住了,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感觉到这个人对他有什么威胁。那人对他拱手,说道:“阁下今天运气不错,赢了这么多。”
伊一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赢了,他根本就没有进紫极宫,里面就是有他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告诉了他吧。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他要看看对方的后续举动。
那人当然是呼延季盟,这些年他离开了单于庭,刚刚回来,他一直在找英家兄弟的传人,找博圣的传人,当初那几人在他的追缉下突然就死了,但是他们身上的东西却没有他要的,那些东西哪去了?他相信他们身上一定有非常的秘密的,不能找到那些秘密,对大匈奴都是莫大的威胁。这些年即使不再单于庭,他也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这些事。如今回来了,他还要继续追查。但是茫茫人海,哪里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