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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天之内,各处便捷报频传,各县明军皆不断取得胜绩,攻下龙背、豹尾、铜鼓池等一百多处山寨,斩首二千四百余人,生擒四百余人,剿获米仓七百余处,铜鼓六十三面,以及大量的牛马猪羊。
以前明军攻陷山寨,因为攻山时死伤惨重,为了泄愤,常将山寨一把火烧掉。那些简陋的茅屋栅栏全是木制结构,搭着容易,烧的更容易,可是这一次明军却一反常态,没有放火泄愤,反而在占领地山寨险要处建筑碉堡,修建石墙,步步为营地向里进逼。
而且凡是负隅顽抗被攻陷的地方,便留驻兵马,安排官吏,同时迁来各族流民实行屯田,将那举家入山造反的无主之田全部分发下去。
常言道战场无父子,杀阵无雌雄,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如果还心慈面软,无疑是自掘坟墓。对于此时破坏移民分田,构建新地村落组织者,早受到鄢高才详细指示的新任官吏们坚决镇压,毫不手软,毒手佛心,以一时之乱换长治久安,果然重重打击了心存幻想,故伎重施,想倚弱卖弱、暗中破坏者,以铁血手腕迅速建立了新的秩序。
这些无地的流民和迁来的佃户、以及原来在地主豪强家做工,见到官府张榜招纳而兴冲冲赶来的光杆长短工,每家凭白得了十余亩良田,一夜之间变成了有产阶级,都乐不可支,不但死心踏地的留在当地。还主动建立民防民壮,协助官军搜捕逆贼,安定地方。
同时,杨凌将六族遣来的狼军并不派上战场,只是专门在已经攻克地各处山寨协助官兵巡逻,清剿残存的反抗者,尽快稳定局面。这样稳打稳扎,步步为营之下。逼得蛮人可以流动作战的空间越来越小,他们只能步步退缩,开始向几处要塞集中。
但是与此同时,对于顺服亲近的蛮人,各新任地方官吏却厚待有加,其个人财产、土地完全受到保护,不许任何人欺凌抢占,对于想要逃走的官府也不阻拦。反而有意识地借这些人之口把官府优待主动来降者的政策传进了山里。
陆陆续续,果然有一些胆怯怕死者、恋栈家庭者战战兢兢,试探着偷偷从山里溜出来向官府投降,这些新开辟的村寨官吏们果然宽厚以待,兑现喏言。这一来虽然投降的人不是很多,可是投降者却是络绎不绝,每天都有从山里逃出来地人。
鄢高才也顾及到这些人中可能会有蛮人有意放出来地探子,在地方官吏和民壮的管制下。他们得不到军方任何有用地真实情报,反而道听途说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甚至相互矛盾的消息,如果其中真有探子,恐怕消息传回山去,只会让蛮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朝廷招抚厚待降者,严厉打击反叛,大大弱化了蛮人的战力。又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蛮人控制的地方只剩下几处最险要地山寨,其他地盘已尽数落入朝廷大军之手。
叙州大营之中,沙盘上一面面小红旗插满了各处山岭峡谷,余下的几面绿旗虽然数量最少,可是却统统插在最高处。
杨凌指着那几面绿旗道:“剩下的这些山寨,不及被攻陷山寨的百分之一,可是这些也是最大、最难攻的山寨。山林密布、天险难行。可谓华夏之最。叙州剿匪平叛能否成功,就取决于这些地方能否被拿下。否则终是功亏一篑。”。
朱让槿忧心忡忡地道:“钦差大人,照说蛮人连连受挫,应该押出王兄以为人质,可是我军连攻连克,蛮人只知退守抵抗,竟是再也不提王兄被扣之事,会不会王兄已经……..”。
杨凌沉吟道:“二王子不必过于担忧,被俘地蛮人,不是都招认世子被囚在九丝城么?从未传出世子被害的消息,以本官看来,必是阿大以为天险可恃,我军必定攻之不下,所以才不屑以世子为人质阻我攻势,而是想在战阵上大败我军,使我军再不敢言战”。
朱让槿张了张嘴,终是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杨凌在藉言安慰,随着明军节节胜利,都掌蛮只知抵死顽抗,却再不提以世子相挟的事,就算蛮人头脑简单,缺少心机,可他们既然先前能以世子向蜀王提出诸多条件,现在如何想不到将世子横于阵前阻挡明军?看起来他们是错估了蛮人的理智,世子朱让栩十有八九已经被蛮人所害了,只不过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这层窗户纸没有一个人想去捅破而已。
封参政怕二王子伤心,连忙岔开话题道:“杨大人,目下所余地几处山寨都易守难攻,横于我军面前的铜鼓岭,四壁峭立,到达山门前数百米的距离,只是在山谷中开辟的一条羊肠小道,蛮人只需数十人垒石其上,便足以抵挡百万兵马,实是难攻呀”。
杨凌微笑道:“铜鼓岭虽然险要,但是以前朝廷大军攻山屡屡受挫,寸步难进,其实是陷入了一个误区,身在迷障而不自省,否则何至于数十万大军寸步难进?”
朱让槿也被引动了好奇心,不由疑道:“什么?这处天险经俘虏描绘修整后,沙盘上模拟的景致已经十分逼真,在下已经看过四五次了,实是难以攻破。大人说自陷迷途,指的是……..?”
杨凌走到沙盘旁,指着一处要隘道:“二王子、封大人,你们看,这里是铜鼓岭,三处峭壁悬崖,难以攀援,上山只有这一条崎岖山道。贼人依山建有数处碉堡,易守难攻。我说的误区就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攻下这些碉堡?”
杨凌指点道:“这些碉堡都修建在山险之上,并不当道。我们的大军难以通过,但是挑选一部分身手矫健地精兵,却可以躲过这些碉堡,轻兵深入,直捣巢穴,何必在山口和他们争一堡一卡之胜负?
要知道这些碉堡建于险要。高高在上,利于守隘,却不利于蛮人出兵前后夹击,况且这些碉堡中也存不了多少兵,想前后夹攻我们突袭而入的人。从兵力上来说也办不到。”
朱让槿吸了口冷气道:“大人,此计太过冒险了,轻骑深入,即便避过这些要隘。也是无法攻下其后地山寨的,到时有这些碉堡阻碍重兵通行,轻军深入者没有后援,必被蛮军反扑歼灭”。
杨凌赞道:“说的对,凭一支轻军,是无法攻下山寨的,所以本官轻骑深入,攻山寨是假。阻山寨援军是真。山上几处险堡,我们从外边是无法攻破的,可是从山寨两旁却可以攀援直上。
我使人先冲进去,再杀回来,在山顶,面向山下的碉堡便失去了屏障作用,突进地轻军人数应该不在碉堡中地蛮军之下,把这些碉堡夺下来。重兵大队便可以从容通过。再取山寨便易如反掌。”
杨凌地“回马枪”听地封参政和朱让槿愕然不已,封参政道:“大人。我军再是骁勇,突击冲过的轻兵数量也极其有限,寨门前既停不了那么多人,也无法把重炮拉进去,这时还要分兵上山,反击碉堡,山寨中的蛮人岂能不反击?突入的轻兵又如何阻止山寨中的蛮人反扑,一直坚持到碉堡被攻克,大队官兵来援?”
“凭刀枪对抗,自然不可敌”,杨凌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