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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南衣并未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嗯,便是连本座这西悬峰上的四季花景有时候都会不受控制的凋零落败,这具身子经历了一次死亡与毁灭,到底是不如原来那般好使了,可即便是这样……”
她话锋一转,嗓音清清浅浅的,抬眸平静看向百里安:“因为本座虚弱得快要死了,就必须要睡你这一个小小的晚辈后生来续命苟活?”
沧南衣的眼神很平静,亦很坦诚,即便是夜深昏朦的光影里,她依旧是一副微风漾水的清正淡然模样。
再荒唐的话语,从百里安的口中以着如此惊人直白的方式发问出来,她竟是半分情绪波动都没有。
她如雪似玉骨的纤长手指平稳地搁放在玄乌檀木桌案上,以手指轻轻地上下敲击着。
女人目若溶溶冷月,唇边却是莞尔一笑:“小后生,你可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老身便是做你太祖奶奶都做得了,残害幼子这种事,还是留给蜀辞来做比较好。”
她一口一个老身,倒是把百里安说得一阵面红耳赤,大感无地自容。
沧南衣端过身旁一盏凉茶,身姿挺直如竹地端茶自品了一口,淡淡道:“圣人不会骗人,所以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百里安自是知晓沧南衣绝不可能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
这副身子若是再满身警惕地藏在阴影里,那未免也实在太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百里安小步慢蹭地走出来,拱手弯腰一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沧南衣用眼神指了指自己案对面的那张青素蒲团,道:“坐。”
在来的路上,百里安就已经在心中暗想过无数次了,可即便是现在,他仍旧拿不定主意。
这位君皇娘娘既解了他的雪罚,又深夜将他传唤至此,究竟是有何目的。
这位圣人的心思太深,太难臆测。
百里安索性见招拆招,也不再多做自扰,一展衣摆,便跽坐于那蒲团之上了。
他屁股刚挨着那蒲团,便听得啪的一声轻响,沧南衣手里头的那本书籍却是扔到了他的面前。
“读书吧。”
百里安拿过那本书,久久不能反应过来,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娘娘唤我来此……就是为了让我读书给你听?”
他感觉她是在戏耍于他。
沧南衣单手支颐,一只手捏着微红的眉心,模样看着竟是有些疲倦:
“本座不大喜欢那太过明亮的明珠灯火,夜间用油灯看书刚刚好,只是看久了,本座这双老花眼属实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