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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静皱着眉,拈起几粒金刚石粉,仔细看着,片刻后,她脸色苍白,叹道:“我曾注意过这种东西,当时我以为这是宫人们不用心,将土混到了药中,可是当时的宫女和我说,这是一味药。我还亲手将这碗药喂给了祖母……”
“不可能。”崔太后冷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言,谁知道真假?况且,这些金刚石是下面人见了新鲜,送进宫图个乐子,哀家并不晓得母亲这里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为了把玩,为何要磨成粉末?”容珂问。
崔太后高高扬着下巴,并不肯回答,只是一口咬定:“荒谬。煎药的宫女明明白白指认了你,可见你就是她的主子,你还不承认?”
萧景铎说道:“方才宫女唤殿下为长公主,从称呼上便差了。永和宫和公主府的人,都以殿下相称,并不唤长公主。”
崔太后一噎,说:“这又能说明什么?她分明就是……”
“都行了!”大殿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宫人们连忙转身跪拜,崔太后也闭了嘴,扶手行礼。“母亲。”
吴太后由人扶着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还真是能耐了,都盼着我死呢!”
这下其他亲王公主也不敢站着了,纷纷跪下:“不敢。”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吴太后还是气冲冲的样子,崔太后想要说动吴太后,唤道:“母亲……”
“你闭嘴!”吴太后极其不客气地骂了一句,她胸脯上下起伏,待终于平静下来,看向容珂说道,“你随我过来。”
容珂和崔太后都罗列了证据,但吴太后只唤容珂。崔太后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现在还被晾下,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和静想跟着进去,却被吴太后喝住:“你就在外面等着。”
容珂随着吴太后进内殿,殿外的诸人相互看看,都低头陷入沉寂。崔太后高高站着,目光最为阴沉。
寝殿的门被关上,吴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上坐到塌上,容珂跟到垂帘前,就停住了:“曾祖母唤我何事?”
吴太后坐在塌上歇了一会,问道:“你说的事情,是真的?”
吴太后的身体向来健朗,而现在却仿佛一夜衰老,就连声音也苍老嘶哑了。容珂听到这句话,叹道:“曾祖母,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吴太后活到如今,大半辈子都在后宫里沉浮,不知看过多少后宫女子崛起又轰然倒塌,这些争宠和陷害的手段,吴太后只需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吴太后虽然一直呆在内殿,但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却一点都没漏,只论容珂和崔太后各自的表现,吴太后也能猜个大概了。
吴太后沉默,她当了这么多年至高无上的太后,从来都是别人厮斗,小心地拉拢她,吴太后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了后宫斗争的筹码。
“你能从崔太后宫里拿到证据,原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你。崔氏机关算尽,却连自己的宫殿都看不好,真是好笑。”吴太后哑声笑了,笑了一会,声音陡然转厉,“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都是知道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将计就计,在最后关头反将一军。我还真是养了些好儿孙好后辈,我的儿媳用毒杀我,想让我受折磨而死,而我的曾孙女,明明发现了一切,却按兵不动,顺势而为,最后得个一箭双雕。你们还真是出息!”
容珂停了好久,才缓慢地开口,打破满室沉默:“曽祖母,在您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从小您就一心向着和静和江安王,那些是您的亲生骨肉,我自知拼不过,便不做奢望。可是后来呢,向卉她险些杀了我!你还是一昧偏向向卉,莫非在您心里,我的性命,连向卉这个外人都不如?”
吴太后想说什么,却被容珂打断:“我知道你想说向卉她怀了孕,她孩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吗?亲疏有别,容珂明白,既然如此,那成王败寇的道理,也希望曾祖母一并记下。”
容珂说完转身就走,显然不想再做停留。隔间外挂着一道珠帘,容珂伸手掀开帘子,哗啦一声任由珠帘坠下。
五光十色的琉璃珠左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容珂的身影隐在琉璃珠帘后,看起来模糊不清。
“曾祖母,自我得知她用金刚石粉给您下毒后,我便将石粉换成了参粉。”
容珂只说了这一句,随后就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吴太后心中复杂至极,她声音嘶哑地问道:“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容珂已经走到门口,隔着一道门,外面便站着银枭卫。她说:“曾祖母,若我不赶尽杀绝,他们会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