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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蓝心里无比复杂。她想离开的时候,杜别却道,“你想知道的是当年那件事吧?常姨和林叔死了,我也很遗憾。不过,杜洋现在也死了,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你以为就凭杜洋一个人,可以吞掉那么大一批货吗?”
禾蓝硬生生地扭转过身子,“……你知道?”
“你来金三角,不就是这个目的吗?我本来想告诉你,然后和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可是,你背弃了我们的承诺。”
“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兄长。”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胸膛。杜别心里像被剜了一个洞,血肉生生地被撕扯出来。这样明确的拒绝,没有留一分余地,把他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他苍白着脸色对她笑,神色还算洒脱,语声里却有一丝掩不住的恨意,“是因为那个叫白潜的少年?”
“别提他!”昨天的事情闯入她的心头,禾蓝浑身都是一震。
她不想提起,杜别就越想提,抓住她的肩膀,“我为什么不能提他?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你选他却不选我?我比他早认识你,比他更喜欢你,他可以为你做的,我可以十倍百倍地为你付出!”
他把她的肩膀握地“嘎嘎”作响,禾蓝一把推开他,“你疯了?”
他眼底的疯狂没有褪去,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啜饮。禾蓝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他——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她摇摇头,跨出了门。在她快要离去的时候,耳边一阵凉风吹过颊畔,脖子上被人力道准确地一切。
刹那间,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禾蓝是被夜雨飘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惊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错综交杂的高大杉木林,地底下是湿泞的红壤,被雨水冲刷出一个个密集的细坑。脚边散乱着几块山岗岩,上面还布满了滑腻的青色苔藓。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抱着枪坐在树干上,围在她四周,五个在外围巡逻,留三个在里面看守她。
不知道为什么不见杜别的人影。
被打晕之前,她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
她试着和他们攀谈,但是,这几个人就像木头一样,不管她问什么都不理她,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往西南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眼前渐渐开阔起来,高大的杉木稀疏起来,多了低矮的灌木丛,但是,依然能到人的头顶高。
右边开阔的平地上有一条溪流,从南方的山涧里涔涔留下,清溪水浣,可以见底。禾蓝快步跑过去,一个士兵拔了枪对准她,喝了一声。
禾蓝道,“我想洗洗手。”
那人才放下枪。
她跑到水边,卷起裤脚蹲下来,低头捧了水在手心,一点一点地扑到脸上,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一路走来,这里都是原始的丛林,高大茂密,如果没有熟识的人带路,一进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就算要脱身,也不能在这里。不然,她一定会迷失在丛林里。
禾蓝洗好了手,跟着他们继续上路。走了大约几百米,前面带路的两个士兵拨开了树丛,面前出现了一条盘山的公路,一辆破旧的卡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她被两个士兵挟持着扔了上去。
车门关上,留一个人在里面看着她。
车子开动了,朝山下慢慢驰去。车里唯一的窗子被木板钉死了,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车厢里安静地可怕,禾蓝只好缩在最里面,不时打量守在车门口的那个士兵。
卡车驰了一阵子,驰进了一个被低矮山峦包围的小镇里,沿着街道缓缓地行着。镇里一带的水泥三角屋,灰瓦绿墙,只开着一扇天窗。这个时候还是寂静的清晨,没有几户人家打开窗门,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