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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安禄山野心已经暴露,自己绝不能让他准备充足后再从容起兵,想到此,李清心下一横,慢慢跪下来,昂着头,态度坚决地对李隆基道:“陛下,微臣现在只想为陛下开拓江山,绝不想参与什么朝堂斗争,臣个人与安禄山也无冤无仇,但臣掌握了安禄山有野心的证据,才去和李太师商量,请陛下明鉴!”
“什么证据?”
李隆基冷冷地问道,他确实派人监视了李林甫,李清昨天上午去拜访他,而下午李林甫便送来了一份弹劾安禄山有谋反野心的奏折,奏折中对他自己从前的不察感到痛心疾首,但李隆基生气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李林甫下野了,才将过去的失误就这么轻轻一推便了事,说安禄山有造反野心,却又拿不出半点证据,他心中冷笑一声对李清道:“你千万莫告诉朕,安禄山想造反是听某某人所说,这样话,朕十几年前便听过。”
李清摇了摇头道:“臣府上有一人,此人是范阳仓曹参军事,他弃职回京,还带走了不少记录军粮的帐本,帐本中记录的粮食进出存与臣做户部侍郎时所看到的报表完全不同,河北粮库的存粮足以支撑三十万军队三年的耗用,臣就是以此为证据,认为安禄山确有谋鼎之心。”
“什么!三十万军队三年的耗用。”李隆基呆住了,他足足楞了半天,才无力地坐下,声音象一下子老了十岁,“李清,你去吧!再把那些帐本给朕送来,朕想看一看!”
过年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因为快乐所以短暂,或许正如李隆基所言,回京述职时间甚少,须倍加珍惜,从宫里出来,一连两天李清都足不出户,和妻女们在一起享尽天伦之乐和鱼水之欢,他的亲兵也都放了假,有的是长安人,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而不是长安人则更需要揣足银子去饱览天下第一都市的风情。
这一天是正月初四,天气晴朗,蔚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连续晴日使气温回升,大寒之日竟出现了少有的小阳春,不少腊梅提前开放,不少长安市民都携妻带子到郊外去体会这明媚的阳光,李清家人也不例外,全府上下都在积极准备,因今天李清有事,所以出游的日子定在了明日。
府外,一名中年男子正悠然走近李清的府第,只见他长得面色焦亮,一双三角眼不时闪烁着精明的目光,脸上永远挂着谦卑的笑容,乍一看,仿佛一个县衙里的捉刀老吏,此人姓邵,叫邵天行,事实上他的老本行就是义宾县衙的老吏,随着李清逐渐高升,他在商场上的涉足几近退出,一帮老伙计大多回乡做了富翁,而几个骨干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比如骷髅所开的南溪酒楼现在是长安西市最大的酒家,而原来绸缎店掌柜张奕溟也成了真正的大东主,唯一还跟着李清的,就只剩这个邵天行,他原来是李府的总帐房,现在的身份是李清的外宅大总管,名义上管理李清的老宅,但事实上他是李清在长安情报机构的头子,他取代原来武行素的位子。
和武行素四处收罗奇人异士恰恰相反,邵天行上任后便遣散了大部分所谓的武林奇士,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自命不凡的家伙,只可用而不可养,而且一旦让李清的政敌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最后邵天行只留下十余人,都是李清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个个精明能干,他们并不需要亲自去做什么事,接到任务,他们自会出钱请人去做,大唐尚武风盛,跑单帮的冷血杀手多的是,只要你出得起钱,就算要刺杀朝廷重臣也会有人毫不皱眉接下。
邵天行在昨日接到李清的一道指令,他急急安排妥当,今天一早来寻找李清,看门人都认识,邵天行一路走到内宅,按府中规矩他不能再进去,自有一个小丫鬟去替他禀报。
墙外几株百年老梅开得正盛,芬芳娇艳,散发出阵阵清香,邵天行正背着手欣赏腊梅,忽然听见院子里李庭月在焦急的叫嚷,“爹爹!该我了,弟弟已经骑过两次了。”
“好吧!你把弟弟抱下去。”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邵天行暗暗赞叹,不愧是一镇诸侯,这么小的年纪便开始学骑马了,透过花墙的缝隙,他悄悄探头向院里望去,却惊得两颗眼珠子差点掉下地,哪里是什么马,只见堂堂的尚书左仆射、安西大都护竟趴在地上,一个小女孩正吃力地往他背上爬,而旁边小子正死死拉着她的衣襟不肯松手,嘴里还哇哇乱叫。
邵天行的脸胀得通红,心中一阵‘砰砰!’乱跳,象似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急忙跑到门口必恭必敬地站直等待,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女忍住笑跑出对他道:“邵先生,老爷叫你进去。”
这时李清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衣服拉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微笑,邵天行进来,立刻向他躬身行礼,“邵天行参见主公!”
“邵先生,咱们好几年没见了,你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邵天行脸上露出一丝惭愧,“这些年属下日子过得清闲,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昨日主公吩咐之事,我已安排好。”
李清点了点头,他今天没有出游,就是为了等他,他披了一件衣服,边走边笑道:“走吧!还有一件事,我们等会儿马车再说。”
一刻钟后,几十名亲卫簇拥着李清的马车从大门驶出,目的地是他的老宅,在那里有个人已经等候他多时。
“请主公吩咐!”马车内,邵天行小心翼翼道。
李清笑了笑,轻描淡写说道:“我要你去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