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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它。”王直摇了摇头,让儿子继续写奏疏,他将自己斟酌好的内容,写到了奏疏之中。
王直站起身来声音略微有些大的说道:“变则通,通则达,天无永晴国无宁日,不变,期祖宗之法万古长存,乃妄论。”
直到子时,这份奏疏终于写完了。
“就写到这里吧,我到底还是大看了自己,国朝事物何其繁杂,想用只言片语,论长治久安,湖涂了些。”王直拿起了老花镜看了许久许久,才摇头说道。
他想用一篇奏疏去论皇嗣如何培养,多少还是有些贪嗔痴三毒在身了。
“父亲,还是早些休息吧。”王直的儿子再劝,这已经子时了,按照胡濙的养生之法,这子午觉已经到时间了。
“休息,休息。”王直笑着说道。
天明节的最后一天是在上元节之后,又称小年,京师欢庆的日子终于结束,大家便开始忙忙碌碌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四处都是繁荣的景象。
而王直御赐的府邸内,则是一片素缟麻衣。
王直去世了。
在写完奏疏的第二天,王直又审查了一遍,做了修改做成了定稿,午觉睡过去后,便再没有醒来。
王直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年关年关,年前年后都是关。
朱祁玉听闻了讣告之后,愣了许久。
王直身体不大好,在王翱从两广总督调回京师之后,王直就开始将部事以及主持部议交给了王翱,后来彻底致仕,只做了泰安宫的西席先生。
朱祁玉铺开了笔墨纸砚,开始书写,写了很久,才停笔说道:“兴安,让礼部拟谥号赠官,官葬金山陵园,传朕旨意,让商辂为王直写神道碑铭,头三之后,入葬那日,你再跑一趟王家,把朕的悼词送去。”
朱祁玉作为皇帝,是不能给臣子送行的,当年杨洪走的时候,朱祁玉一直在聚贤阁看着杨洪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但是杨洪入殓,朱祁玉也没有前往。
他是皇帝。
但是悼词还是要给的,这是盖棺定论,这是来自朱祁玉对王直一生功过的评定,也是大明对王直的定论。
朱祁玉金口玉言,王直行无差错,朱祁玉自然信守诺言。
“想来,王直是一直憋着一股气儿,等着陈循这个老倌走在他前面,一辈子不怎么争的他,在这件事倒是执拗了些。”朱祁玉吹干了墨迹,他并没有什么悲痛,只是感慨当年那些老臣,正在一个个的离开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