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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去死。
他不能去找陛下陈情,否则就变成了陛下对还是他对的问题,变成了陛下的脸面重要,还是他陈宗卿的脸面重要。
“大珰有什么好办法吗?”于谦仔细思量下这件事,还真的他出面劝谏,其他人都不合适。
但是的确不好办。
兴安笑着说道:“有,就是在这城门上抹去松江二字,写上杭州二字,便足矣了。”
“这样田里指指点点的缙绅,就是夏时正了,而那些个在城门强取豪夺的,百姓卖个枣儿,还要被抓两把的,就是兴海帮的帮众了,而坐在府衙里和缙绅勾结的就是杭州知府,而不是松江府尹了。”
于谦惊讶的看着兴安,这明明画的是三泖九峰的松江府,怎么就变成了杭州府呢?
这不是指鹿为马!是什么!
但是又颇为合理,画里是三泖九峰,的确是松江府的山水,可是陛下说的事是杭州府的事儿。
于谦愣了许久,才说道:“那就按大珰说的办。”
内帑和国帑,林绣和王祜斗了这么久,内帑太监林绣,每次都能大获全胜,一本《气人书》每次都能把户部郎中王祜气的七窍冒烟,每次王祜都得请户部尚书去皇帝跟前儿求情,请皇帝拉偏架。
林绣也是宦官,宦官走的就是剑走偏锋,思路很是清奇。
明晃晃的杭州二字,的确是能保陈宗卿的清誉,而杭州知府和夏时正勾结,已经被下狱,最好的结果也是斩首示众,弄不好就要送解刳院,毕竟是谋逆大桉。
“就是陛下会同意吗?”于谦斟酌的说道。
兴安笑了笑说道:“这不就请于少保来了吗?这天色不早了,就不多叨扰了,咱家先行告退。”
“送大珰。”于谦站起身来,送了两步。
兴安为什么绕一大圈,不自己劝,非要于谦来劝?
因为兴安和于谦都清楚的知道,陛下的这幅画里所说的豺狼虎豹,吃尽血肉,要骂的并不是杭州知府,要骂的也并非松江府尹。
陛下要骂的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层层压榨的朘剥。
次日的清晨,于谦早早就到了御书房恭候陛下,手里还拿着一本奏疏和一卷贪腐桉的卷宗。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俯首行礼。
朱祁玉笑着说道:“朕安,赐座。”
“臣今日来,是为陛下昨日所作之画而来。”于谦直接开门见山,把自己的奏疏和卷宗递给了兴安说道:“卷宗是景泰五年,江南稽查贪腐桉,金华府推官徐麒耀贪腐桉。”
景泰五年,左鼎手、练纲口的练纲和左鼎来到了南衙,查贪官污吏四百余人,朝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