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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三年,盐运司盐政刘观,市权纳贿,滥征苛敛。性奢侈,至以文锦被厕床,白金饰溺器。”
刘观在宣德年间,曾经官至左都御史,而后依附于杨士奇,主持两浙、两淮、长芦、河东的盐政。
要说大明的盐政,到底是怎么被破坏的,这个刘观绕不开。
“略有耳闻,据说整个南衙的官员升迁任免,都由这刘观一言而定,当真威风凛凛。”李贤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用丝绸做的衣服铺在厕所,用金银装饰夜壶。
这种形容十分的夸张,李贤不认为是真的。但当年刘观在南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所有官员都看他的脸色行事,这件事倒是真的。
李宾言略微有些为难的说道:“其实…刘观是杨士奇的人。”
李贤和杨士奇有点小矛盾,随后李贤就被扔出去巡边去了,这件事李宾言一清二楚。
“不意外,如果不是和杨士奇有勾结,刘观一个左都御史如何做到权柄滔天呢?”李贤点头,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太过吃惊。
宣德三年,宣德皇帝问政,问杨士奇,天下贪官何人最贪?
杨士奇说是刘观,然后刘观就被全家流放到了辽东。
刘观是替罪羊。
因为处罚刘观,本身就是宣德皇帝在敲打杨士奇。
将一个性格奢侈的人,推到德不配位的地位上,任其狂妄,等到要出事的时候,把他推出去做替罪羊,这种手段,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权斗之术了。
李宾言深吸了口气,面色复杂至极的说道:“当年盐政共计一百二十三万引,宣德三年户部计,超发至三百二十八万引盐引,这多出来的两百万引,就是刘观能够呼风唤雨的原因。”
“刘观这笔钱,分成了两部分,泾渭分明,一百二十三万引入了国帑,剩下的两百万以刘观为首盐运司官员,上下其手。”
“他们建立了一套独立于京察、大计之外的手段,官员的升迁任免,全看裙带,不看为政。”
杀了一个刘观,敲打了杨士奇,但是只要杨士奇还活着,当初大部分的官僚升迁,都归杨士奇一个人说了算。
京察、大计,本身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官员升迁的标准,结果如同废纸一样。
李贤眉头紧皱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说,这两百万引就是官员们升迁调任的关键手段,若是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别说升迁,就是能保住官身,都要两说了。”
“所以考成法的第一个五年,陛下是想让天下官僚接受这种考成法决定升迁,所以陛下对考成法的预期,并不是很高,只是让大家接受吗?”
考成法的推行,在第一个五年之内,是让官僚习惯考成法的存在,习惯考成法才能决定升迁与否的标准。
陛下在利用考成法收回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