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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东海那边怎么样了。”她几乎又要叹气了,“东海在先前的妖族袭击中本就损失惨重,又经了陆迟明那一遭……也不知陆城主和云夫人的葬礼办得怎样了。”
“恐怕不会大办,毕竟死因那样不光彩。”
花非花唇边无声地泛起一抹冷笑来,白飞鸿正望着崔玄同的棺椁,所以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好友此刻所流露出来的,究竟是怎样冰冷而残酷的眼神来。
然而他的声调依然很轻,是这些年来拿捏惯了的若无其事,半真半假地掺了七分漫不经心,任谁听了,也不会生出疑心来。
他说:“陆迟明那一支乃是白帝后裔的嫡系,只是自此之后,也必然是要没落了。苍龙卫原本是城主心腹,在这次魔修袭击中也是折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出了陆迟明这样一个魔头,空桑陆家的颜面可以说是荡然无存。之后就算是再选继承人,也只会是旁系分支来分一杯羹……再说,他们的嫡系也就只余下云梦泽一个人了。他现在的身份只会很尴尬吧。”
白飞鸿一怔,默默抿紧了唇。良久,才又低声开了口。
“阿泽……他们没做错什么。”
“是啊,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他们也是受害者,话都是这么说,道理谁都知道。只是,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花非花的目光幽冷,片刻之后,唇边的冷笑更甚。
“迁怒这种事,是不受理性控制的。对于那些被陆迟明杀害了亲人朋友的人来说,他们只记得他是陆迟明的弟弟。”
他看着蜀山剑阁的弟子,眸中幽暗之意更深。
“你觉得,在蜀山剑阁之中,恨不得云梦泽死的人,就有多少呢?”
白飞鸿一怔,猛地抬起头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侵蚀了她,她只觉得一阵寒意如蛇一般沿着自己的脊背攀援而上,在她耳边嘶嘶地吐着信子。
恰在此时,葬礼也到了尾声,白飞鸿不再迟疑,上前两步,对闻人歌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也不待养父回答,便匆匆离开了葬礼的行列。
她快步奔走在小路上。
越是靠近云梦泽养伤的小屋,白飞鸿心中不好的预感便越是强烈,她匆匆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推开了那扇房门。
小屋内萦绕着安神香的香气。因为云梦泽的伤实在太重,他又在伤势未愈之时勉强自己去论剑台下枯坐了三日,待到他被扶回小屋之时早已支撑不住。为了能让他安心养伤,常晏晏特意在屋里点了很重的安神香。
只是,原本为让他不为伤痛所苦、好好休息而点燃的安神香,此刻却起到了另一种作用。
云梦泽在榻上沉沉昏睡着,而在他上方,身着剑阁弟子服饰的年轻男子,以颤抖的右手高高举起了利刃。他脸上挂满了汗珠与泪痕,但仍是咬紧牙关,狠狠对着云梦泽刺下了手里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