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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那位南唐皇室十三殿下刘言。在枯羊看来,天知道此人这个骇人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就算是属实,伍衡是否是真心实意支持此人复辟皇室,但是单纯将刘言当成是傀儡,这一切都难以判断。至少就目前而言,伍衡丝毫没有要放权的意思。
“大帅?大帅?”
就在枯羊端详着杯中的酒水时,一阵轻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唔?”枯羊抬头望向出言的部将王建,带着几声歉意,轻声笑道,“抱歉,我有些走神了,或许是有些醉了吧……你方才说什么?”
那位名为王建的太平军年轻将领释然一笑,说道,“是末将问地唐突了……方才与诸弟兄议论那周军主帅谢安,见大帅神色镇定、从容自若,末将以为大帅知晓那谢安底细,是故斗胆贸然询问一二……大帅莫怪。”
也难怪,归根到底,在这个信息传递并不怎么方便的时代,尽管谢安在冀京红地发紫,堪称朝中最受天子李寿宠信的权贵,但这也仅仅只限于冀京安平国,隔地稍远些,顶多也只是[只闻其名、不曾见其人]的程度,更何况在相隔万里之外的江南。
“哦……”枯羊恍然地点了点头,一脸若有所思地摇晃着杯中的酒水。
见此,王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意外,轻声说道,“莫非大帅当真知晓那谢安底细?”
[怎么可能不知晓?那可是我姐夫……亲姐夫……]
心中苦笑一声,枯羊思忖了一下,举杯将杯中的酒水饮尽,避重就轻地说道,“唔,稍有接触……去年夏秋,我军不是还在湖口与那谢……安两军对峙么?对峙了足足两个月有余……”
王建如何猜得到枯羊心中那复杂的心情,闻言带着几分羡慕说道,“大帅那时便受陈帅、伍帅以及那……那位大人器重,有幸出入帅帐一同议事,末将当时哪有那个荣幸……”说着,他回忆了一番,点头说道,“经大帅这么一提点,末将倒是也想起来了,原来我军当日在湖口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就是因为那个叫谢安的周国朝臣么?——这么说,那人倒还真有点本事!”
“呵!”枯羊不由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旋即,在感觉不对后迅速收敛了笑容。
平心而论,对于谢安,枯羊还是颇有好感的。一来是因为谢安出身广陵,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南唐旧国曾经疆域内的人;二来,三年前在冀京时,谢安作为亲姐夫确实待他枯羊不薄。但是说到最根本的原因,依然还是因为谢安乃他枯羊亲姐姐伊伊的夫婿,是他的亲姐夫。爱屋及乌之下,撇开谢安身为大周朝臣、甚至是大周天子所宠信的权贵不谈,枯羊对这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亲姐夫颇有不少好感。
正因为如此,在得知谢安即将率兵赶来江东支援身在历阳的八贤王李贤后,枯羊心中颇不是滋味。毕竟亲姐姐伊伊是他如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如何狠得下心将他姐姐心爱的男人置于死地?
更何况,一旦对上谢安,枯羊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握。
江南人唯一认可的大周李氏皇族子弟、足智多谋、仁义无双的八贤王李贤,才智近乎妖孽、算无遗策、心狠手辣的鸩姬长孙湘雨。还有曾经他们太平军的首领、兵略堪比长孙湘雨的天上姬刘晴……
同时对上这么三位堪称算无遗策的兵略大家,饶是枯羊对自己颇为自负,脑门亦不由丝丝地冒汗。毕竟这意味着,周军有足够的资本能够与他多线开战,毕竟人家撇开主帅不谈依然有三位足抵将帅的军师,而他太平军一方,如今却只有他枯羊一人。独自对付八贤王李贤已实属吃力,再加上两位……
实在是难以想象!
此宴。枯羊并未坐到最后,中途便以身体不适的借口离席了。毕竟,他需要调整一下心态,以应对即将抵达历阳的大周援军,以及这路援军的主帅、亲姐夫谢安。